了慧的焦尸还维持着生前伸手推她的姿势，想是火焰太烈，一瞬就要了他命，他都来不及切换姿势。

    周围所有树木，都被熏得烟黑。

    良久良久，才恢复平静。

    几丝夹杂气的风拂过，沈迦玉衣衫褴褛，捡起了慧掉在地上的一串佛珠，同样有烧糊味儿。

    一个大活人，瞬间萎缩成焦尸。

    球位置，凹陷成两只黑。

    好哇，好哇，这回可好，了慧彻底呜呼送命。

    她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可了慧死了，她的心空落落的，似是遗憾他的，似又忆起她与他之间度过的那些好过往。

    在茅庐时，洗洗澡他都会害羞。

    明明是野菜汤，他得却别有一番清淡滋味。她叫他喝酒时，他害怕地扭不敢喝。

    有所思。他竖起笛在边的样最文雅，一只笛两人。

    他还喜闲暇时舞文墨，描她的丹青。

    被官兵捉住，他宁可断指也不是指她在地窖。

    就在刚才，他本能的反应居然是推开她。她还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狠，想动手把她的压火焰里呢。

    他说，若有来世，但愿她的哥哥……再也不要比她小十岁，废无能，纤纤瘦瘦了。

    沈迦玉忽然到目眩，狂数鲜血也昏倒过去，在了慧焦尸旁边。

    第83章 木鱼

    了慧死在了柔羌。

    竹林本是风景绝佳的静谧场所, 十多天也没有一个人路过。庙里的和尚见了慧和那女双双消失，都以为他们偷偷私奔了。

    尸暴在野外，野狼过来嗅了嗅, 嫌弃太焦糊, 不堪咽, 掉走了。

    一行行小蚂蚁在他尸上爬来爬去，搬运粮。

    雨了，冲刷在他尸上。

    天又晴，光暴晒在他尸上。

    腐烂, 了慧被禁锢的灵魂超脱，浑浑噩噩，看清了一切。

    是沈迦玉故意害他的。

    了慧的魂儿独自站在竹林中, 恍然生恨。

    他不晓得, 自己这些年苦苦修行, 又坐了这么多善事究竟是为什么。

    作为僧人他非是正常圆寂的, 非但不能成佛，反而成为恶鬼。

    了慧的亡魂看到了沈迦玉的结局。

    她执意前往柔羌皇复仇, 最后力斩皇一百勇士，和国王双双同归于尽而死。死时，她角畅快地笑，仿佛大仇得报, 笼罩在她额的怨气消了。

    她再无牵挂, 可以回好好人了。

    了慧却看了看自己, 怨气通天, 氤氲着黑云。

    佛的魂儿来到佛前, 对佛三叩首。

    他眸中溢满了泪, 他在佛前, 拿起了屠刀。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沈迦玉中所说的“愚善”。

    沈迦玉不用复仇，他的复仇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