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六

    章衡神不善，打量着章越。

    章越拱手：“斋，在送书稿给学录，恰好途径昼锦堂，听得先生妙语一时连忘返。”

    “是么？”章衡冷笑，“此地也是尔可以停留，我看尔分明是……”

    章越岂愿与章衡辩论，哪怕辩赢了也要丢差事，若辩输了又被羞辱，又丢了差事。

    章越看见教授正走向此，看看发生什么事，于是立即撇了章衡上前数步向教授行礼：“后学请老先生见谅！”

    教授一挑垂帘，徐徐走到台阶边看了章越一然后问：“你是何人？”

    这忘……

    章衡：“启禀先生，此人是来书楼佣书之人，被学生察觉在昼锦堂旁偷听。”

    教授：“哦，真有此事？”

    章越先是施礼，然后一脸仰慕地：“末学新学周易，未得门之径，方才路过这里，听老先生讲易听得一时神，故而忘了在何。”

    教授闻言微微笑了笑。

    “正所谓朝闻夕可死矣！后学冒犯之，还请老先生见谅。”

    教授：“老夫记得了，那日你试佣书之职……后来可录用了否？呵，老夫多此一问。”

    章越……

    章衡显然很清楚教授的忘，施礼：“教授，此事请给我来置。”

    章衡担任斋，由学生担任此职再来理学生，这就是练事。

    章衡确实一句话可以决定章越去留。教授可以不，他也是懒于理事，于是正要离去。

    却见章越又：“那日后学蒙老先生恩典，破例留此佣书，得以一份生计养家，后学至今一直无缘面谢。”

    “而今日后学又闻老先生传，想起‘夫曰，洁净微，易之教’，仔细一品老先生所言果真如此，不由对原先所学茅顿开，今日这授业解惑更胜于夫给后学养家糊之恩，后学不知如何激才是。”

    教授闻言本不以为意，但忽想起：是了，表民近来与我提及书楼来了个有趣的少年人，莫非就是他？

    章衡则心底冷笑，他见过不少学突作叹，以引人注目，或请教先生一些偏难的知识显摆夸能，现在他对于章越如此更生厌恶。

    “平你去将书楼职事请到此！”

    章衡：“如此窃听之贼，岂敢耽搁先生功夫……是，学生这就去。”

    说完章衡横了章越一，然后动离去。

    章衡走后，教授看向章越问：“你可吾姓甚名谁？”

    章越摇了摇：“我只知先生姓章。后学在南峰院里没有一位相熟，平日除了职事，师兄无人说话。在乌溪时只知这里有位德望重的先生。”

    教授温和地笑了笑。

    “你随我来。”教授一展袖即走了昼锦堂。

    章越见了一愣，当即脱麻鞋步。章越置于昼锦堂上，但见四面开轩，微风送来时，薄纱前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