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那些年混得惨兮兮，好好一座山神祠庙，都快沦为泥瓶巷那个孤儿的“家庙”了，能有什么香火？兰知晓那个金山神宋煜章，来历不小，生前当过多年的窑务督造官，在小镇没有县衙的那些年里，算是唯一的官老爷了。上任督造官曹耕心，年纪轻轻的，卸任后就当了大骊的一侍郎。反观宋督造宋大人，好人没好命，没能赶上好时辰呗。

    至于建造在风凉山那边的山神庙，因为山地理位置优越，位于群山最北，所以离着州郡治所同在一城的繁华地界最近，祠庙香火一直很旺，善男信女，香客如云，上山烧香络绎不绝，每逢初一十五，山腰和山的庙会赶集，更是闹得让山官场的同僚们羡慕不已，那条烧香神的上山主路，宽阔平整得像是一条官驿路，沿途都是茶馆酒肆和客栈店铺。

    风凉山地界的一位土地公，与兰相熟，就是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倒是不敢对她手脚，就是每次见面，老东西总要变着法说几句荤话，好像嘴上不占便宜就会死。

    而这位土地公的上司，正是风凉山的山神老爷，凭借那尊神像的面容，兰依稀认，就是个以前在小镇开白事铺的，瞧瞧人家如今的气派，再看看自己的祠庙光景，人比人气死人呐。

    说真的，那山神老爷在年轻那会儿，还曾让人与自家提过亲哩。

    只是不知为何，在她还是河婆那会儿，对方还会时不时邻近龙须河，碰个面，只是没过多久，就疏远了。

    把兰气个不轻，老娘不过是让你打听一孙的消息，这小事都不肯帮忙吗？

    在这龙须河，上司是游那条铁符江的神杨，据说是大骊太后娘娘的边人，面冷得很，兰本不敢凑近，偶尔参加铁符江的府议事，她也是战战兢兢的，遇见那些一贯于的府胥吏，兰也是只敢赔笑脸，绝不敢摆半架，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得了，哪件事得纰漏了，就要丢掉官。所以一州之外发生的事，兰只能通过那些来自州城隍庙那边的山官场邸报，来揣测一二。

    照杨老给的那个承诺，等到三十年一过，晓得她年轻容貌、份的小镇老人，走得差不多了，她就可以立起神像，享受香火，凭此淬炼金。

    但是兰对此既期待，又忧虑重重，铁符江和玉江神庙的求姻缘，都很灵验，馒山土地庙的求，也是极有名气的，还有宋督造平调去了棋墩山，以及风凉山，这两山神庙，好像读书人求签许愿，希冀着科举顺遂，文运庇护，效果都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到现在兰也没想个法，以后就算立起神像，自家祠庙香火从哪儿来？要说镇压运一事，得到她？州地界，最不缺江河正神。

    兰梳着发，吁短叹。

    这片坑坑洼洼的青石崖上边，以前小镇的孩，来这边凫摸鱼，都有各自挑选好的“座位”。

    成为一地山神灵后，与间那些凡俗夫的视野，是截然不同的。

    位于西边大山和小镇接壤，那座不起的真珠山，竟然是一颗骊珠所在。

    而兰脚这条龙须河，则是名副其实的一条“龙须”，所以当年中才会现那么多价值连城的蛇胆石。至于另外一条龙须，就是小镇那条主街，街上依次排开的螃蟹坊，铁锁井，老槐树，一直往东边蔓延而去，止步于东边栅栏门，曾经有个混不吝的年轻光，看门人郑大风，如今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只留一座没人住的黄泥屋。

    有个文绉绉的说法，叫那虎踞龙盘，好像那些龙窑窑，就建造在这条龙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