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吓唬人了！我们走！”韶声扯着齐朔就向外间走去。

    旧日的大小脾气上来了，她顾不得去想车上齐朔不正常的态度。虽然她在外一贯畏人，从来说不过牙尖嘴利的伙计，但一走了之的勇气，还是有的。

    且如今的她，其实是比当小时，气了许多。

    原先她逛铺，被伙计拿别的小一激，或是微微透她费不如人的暗示，她心里总是会生十分的埋怨，埋怨自己没息。

    甚至还会对服侍她的伙计生许多愧疚，想着都是自己在家不受重视，零不够，害得伙计还要多费许多功夫，才能为她争取到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偶尔，在手上宽裕的时候，会争气，显示自己有本领，加价将心仪之买。

    如今，她已经能识破这伙计卖东西的伎俩了。

    不听他胡说，生气了就走。

    韶声在心里宽自己。

    不过，被拉来的齐朔却有不同的看法：“那伙计没说错，尉陵如今确实只有这一家首饰铺，他们财力与背景皆雄厚，不会在战之中散佚。你若是不在这家买，就买不到南边的首饰了。”

    “究其本，你该怪我。”

    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语气也很是平淡。

    仿佛在随叹今日的天气。

    这使韶声不禁又忐忑了起来。他是不是还在为车上的事生气？之前的若无其事都是装的，现在装不去了？

    “怪……怪你嘛。”她结结地开，想圆过去。

    “尉陵因我战火不断。使城中女只能忍着气，买唯一一家大铺的首饰。”齐朔并不顺着韶声的想法来，反而说得更加直白。

    “那……那我更不该买首饰了。既然尉陵受战事纷扰，肯定许多人活着都不容易，我怎么好耽于享乐……”韶声不清他是否又在怪气。但听他这样说，却真正地有些心虚起来。

    她发自心地慨，并未发现话中对齐朔无意的冒犯。

    话音落后，才想起来要找补：“我、我不是说你打尉陵不对……毕竟要说错，南朝也一样有错……”

    “无妨。人活于世，不求安乐，难要每时每刻都担心死生之事？居何所，虑何事。看这街市上，多的是和我们一样闲逛的人，闹得很。”齐朔的声音依旧平稳。

    “但……他们就一也不担心吗？也没有人提醒，或者引导他们，我自小便听说，文人的笔便如文人的傲骨，为民而呼，这时正该这样的事……柳家这样的文人这样的是少数，那其他人呢？再打起来，不就又……我真的不是针对你。”

    韶声说话时，已经尽量小心避开“攻打尉陵”这一话题，但仍然免不了撞上。这使她有些自暴自弃了。

    齐朔要生气就生气，要罚就罚，她也没办法。

    “等他们失了利，受了伤，便自然会担心，也自然有人来引导了。”齐朔并不在意韶声的冒犯。

    “那……你是来引导他们的？”韶声有了一丝希冀。

    “是我让尉陵陷于战火，我像吗？”齐朔反问。

    “但是……你让北方失地的农民，加义军，他们都活去了……”韶声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现在街上的人富裕，怎么都活得好，不需要担心。但有人活不去了啊……怎么能这么无。”

    “居何所，虑何事。人皆如此，何必纠结。”齐朔答。

    韶声似懂非懂地。

    “但我还是不想买东西了，我想走了。”她说。

    “可以。我们回去来时的行门，让他们提前送我们尉陵。”齐朔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