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他已经预料好了，韶声会对他生极大的不满，甚至是厌恶。

    ”你以为他们是如何变得富贵的？世上田地皆有定数，田里产的粮自然也有定数。他们富贵了，有了多余田地，便有人少了田地，再至于失了田地，失了田地，便要佃，佃不起，便没得吃，没得吃，人就会死。越富贵，杀得人当然越多。”

    他仿佛有另一双睛，就装在韶声车厢的之上，能看见她的所思所想。

    “你又以为他们为何搭粥棚？当然是为了最少的钱，守着他们富贵的粮库。只用不到一把的陈米，煮一大缸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汤，便能安抚路上饿得快死的穷人，要他们喝喝饱了，再想不起粥棚后的粮库。想不起来能聚集起来，抢了他们家里，那些能让他们吃几辈的粮。”

    韶声不明白。

    这些施粥的善人是无辜的。他们没有苛待穷人，还施粥帮助他们。

    可韶声对着吴移，却再不能保持之前的平稳了。

    “当然，米汤除了能护住富贵，还能让富贵人有机会猫哭耗假慈悲，自我标榜了好人，动自己。”

在路上看见过许多的粥棚。可当时田间地的粥棚，现在已经十不存一。

    只能抱，不愿再想。

    一路上，她只见到了一两座残留的粥棚。棚不知所踪，用以支撑的木烧塌了一半，仍然立着的那一小段上，火焰熊熊不熄。

    虽然他的语气算不上好。

    只能凭着廓，依稀辨认是粥棚的样。

    她心中许多的不明白化作一冲动，冲而：“富贵人里也有好人，他们搭了粥棚，每日都施粥好事！我不信他们会杀人。难他们就该死，该死在路边吗？”

    韶声从没听过这样的解释。

    吴移意外地回答了韶声的问题。甚至连着说了许多，答得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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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吴移这番话，让她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连带着粥棚背后的院，也都成了一片废墟。全然没了韶声不久前见过的整洁净。

    “啧，富贵人家，杀了人还嫌脏。”车外适时想起吴移的声音。

    韶声却并不生气，反而认真地考虑起他的话。

    “当然该。“

    “夫人说的这人，并不是富人。若他不求富贵，只求救人，一人的财富有尽，人越救越多，钱财用尽之后，他自然

    只能嗫喏：”但……但你们与南朝战，也杀了许多穷人，路边的躺着的人……衣衫褴褛之辈、更多……“

    粥棚塌了，而他们人呢？

    “夫人，你是将军的夫人，我并不能对你些什么。但我知，你于富贵文人之家，不事农桑却富有万金，对我而言，生来便是世上最恶的恶人，手上沾着的血污，比杀人最多的刽手还要多上千百倍。故而，我其实并不愿与你辩这些。我方才言语冲动，忍不住冒犯夫人，是我之错。移此刻将心思坦诚，万望夫人也能谅我。”

    只是这句话，并不知是在意指何人。

    “呵，穷人。尉陵无战事，他们还是没吃的，又能多活几天？就靠米汤？”

    想好了之后，又认真地问：“吴将军，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如果真有富人，施粥不是只给米汤，而是以让人吃饱为目的，尽他的全力，每日都这样的善事。这样能算慈悲吗？我想，这也算救了许多人的命了。”

    吴移将话说得很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