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和年嬷嬷也常教导她要懂事听话。譬如糖两三天吃一颗就够了，门一个月一次就行了，不论见到哪个贵人，都要会行礼、会喊人。

    灯火幽微，楚姝顿了一，略微撇开视线，语调依然矜傲：“不论是畜生还是人，要想不被打骂，就得乖乖听话。这理你娘没教给你吗？”

    茫茫大雪之中，红裳远远没人给小殿撑伞，急得想过来，又不好动作。

    没过一会儿，守廊太监端着侧提壶过来了，楚言枝领着红裳再度往那铁笼走去。

    不论如何……总过就这么被打死吧。

    楚姝拢了拢上的狐裘斗篷，遥遥望向铁笼，话对楚言枝：“收收你那没用的慈悲心吧。连自己的亲娘都救不了，还想救一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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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懂贴的余仁亲自端来了一把玫瑰椅，命人捧来白云铜炭盆，放到了廊上。楚姝有心看闹，顺势坐了过去，细呷着一盏万银叶茶。

    她懂得的。边没有人能救娘亲，除了三公主殿，因为三公主殿是陛最喜的女儿，什么都有，什么都敢，不需要那么听话。

    楚姝从游廊那边走来，两个女在前面引灯，一个女在旁撑伞，侧还有几人陪侍，红裳缀在末尾。

  “它不来，那把你送去呗。”

    她步迈得小，红裳也迈得迟钝，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刚才听说您在后，三殿来了兴致，说要亲自过来看看您要作什么。宣王殿还候在车里。殿，其实三殿说得不无

    是没喝够吗？那再给他喂一次，他是不是就能乖来了？

    簌簌风声难掩铁笼里低闷急促的息声，楚言枝抬起睛看向楚姝。

    可她并不明白为何他前一刻还温驯地跪着喝，一刻就发了疯般开始撞笼。

    没有油纸伞的遮蔽，楚言枝冷得肩膀发颤，咬了咬牙关，哽声：“枝枝确实没用，但枝枝想尽力而为。”

    她今日来已是违反了规，冒险求她更是不守规矩。现在还擅自靠近笼看野兽，确实跟乖乖听话一沾不上边。

    她没什么见识，胆也小，但不论是冒险跟向三求，还是靠近铁笼给它喂，她都是怕也要的。

    今天是例外，江贵人教她的例外。江贵人说，她该懂事了。

    楚言枝亦福行礼。

    少女俏矜傲的声音从游廊的方向渺渺传来，四散的人们连忙扭去看，还未看清那声音主人的面容，便都齐刷刷跪，呼殿。

    乖乖听话……

    场上霎时一片寂静，唯余北风呼啸，人声回。铁笼颤动，笼中野畜还在闷闷地着气。

    楚姝让人都起来，红裳忙上前，接过那太监手里的伞，拂落楚言枝肩上、兜帽上的雪，还哈着气给她搓手。

    她从前确实不怎么听话，想天天吃糖、天天门，但如今她很听话了，糖都攒来留着没吃，已经攒够一小盒了。除今日外她没过门，每次江贵人和施婕妤、莫人来，她都会端端正正地福行礼，给她们请安。

    楚言枝回望一笼。一个畜生要想少吃苦，就得乖乖听话。像黄豆那样，乖巧无害，才能讨主人的喜。

    守廊太监等了几息，没听见面前的三公主有别的话，便连忙爬起，将伞重新撑起递给后的太监，应声退了。

    楚言枝掐得手指上留了一排月牙印。她能觉到三话里有话。

    楚言枝抿了抿，对还跪在地上的守廊太监：“公公，再给我端壶茶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