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碧荷心细，瞧小姑角有泪痕，心里多想了一层，打了给她洗脸：“宝丫儿，把脸吧。”

    “多谢大嫂。”陈宝音掏帕，沾了，慢慢脸。

    凉扑在脸上，激起一层凉飕飕，浮在心的怒意渐渐熄灭，只剩烦闷的余烬。

    曹铉来找她，是看她笑话的，这无聊的人，倒不必放在心上。可，霍溪宁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心中愈发沉闷：“我屋躺会儿。”

    “哎，你去吧！”孙五娘，“放心，那孙敢欺负你，保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宝音，去屋里。

    钱碧荷担心地看她一，泼了木盆里的，转而去厨房。

    孙五娘走到厨房门，倚着门框，一边嗑着瓜，一边跟钱碧荷骂刘铁。

    “你小声儿些。”钱碧荷一边生火，一边。

    孙五娘没听见，继续扯着嗓骂刘铁。

    屋里，陈宝音仰面躺在床上，盯着生了蛛网和霉的屋，平静的心开始起伏。

    有难过的绪从最随着浪往外涌来，她翻了个，枕着手心，闭上睛。

    她曾经喜过霍溪宁。

    在很小的时候，霍溪宁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他大温柔，学识渊博，沉稳可靠，还不会嫌她烦，总会耐心解答她的疑问，会带她玩。他作派端正，不逛戏园，不喝酒，不随意与女调笑。

    他那么好。慢慢的，她憧憬他，将他视为天上的明月。他是君，是一明月，是最好的梦。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他边伺候的丫鬟们打闹，才知，原来他房里的青柠姑娘早就跟了他。

    他是重信重义的人，青柠既然早早跟了他，那他一定会留着她。待他日后成婚，青柠姑娘便会成为青柠姨娘。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错了。从一开始，错的就不是父亲、哥哥，也不是霍溪宁。错的人是她，她的脑大概有什么病，竟然想……

    后来，她渐渐不去霍府玩了，而霍溪宁要去游学，很快离开了京城。

    事仿佛就这样过去了，日一切如常，没有什么改变。只有夜人静的时候，陈宝音抬看着明月，才会想起来，她心里有一碎了的明月。

    “宝音！宝音！”忽然，孙五娘在门外喊：“有人来找你！骑佩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