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正犯困，只看了保单是宁朔郡杏山乡的，便知他是从军屯小村，虽说相的确不凡，看起来也像个读书知礼的，但在这里，想来也无甚可表，只是习得几个字读过两行四五，上不得台面。

    此时这个名为卓思衡的孩便正在微微蹙起眉目，一笔未写，只盯着卷，大概是实在答不来。老学录微微摇了摇。

    又待一个时辰，有两人离场后，卓思衡才起卷。

    许是挨不去，早早了罢了。老学录在卓思衡规矩朝自己行礼时并不特意表示，只半眯着，略微，示意可以离场。

    卓思衡来时正是中午太最之际。虽说朔州居北，然而六月正午的光也颇有些不饶人的脾气，闪闪的光晃得他睛略有些，回看了重新关门的考场，摇暗想自己喜答完检查的病还是改不了，从前是现在也是，其实科举讲究落笔成文，卓衍说过，他省试时差没答完时策，便是因为从草稿往试卷誊写时抄串了行，不过好在答题快，最终赶慢赶时间还够。果然这小考和真正科举还是不同的，自解试开始，考场便不再是这般大屋单座，而是在单人号房独自答题，即便有科试经验其实也用不上。

    他来时，卓衍竟还在外面站着，只是找了个棵树荫，故而没有被晒得很狼狈，他看见儿若有所思来，忙迎上去接过提篮，想开问考得如何，又怕问多孩焦虑，只能说：“饿没饿？找个面摊先用午饭吧。”

    卓思衡猜他神背后的缘由，又是动又是想笑，果然可怜天父母心，父亲这自己金殿对策尚能二甲前列的国家级优秀科举考生，到自己儿考个全是小题的科试都手脚不知往哪放。

    当真是慈父之心。

    他心中温，笑着说：“爹，题都是您教过的，孩儿都记得很牢，不会有问题的。”不知怎么，他就很想逗逗自己这个老爹，又，“今后解试来这里考可不是一上午就能来的，爹要不要找村李木匠打个床榻搬来在这儿等我？”

    卓衍听到孩这样说便全然放心，笑着拍打他两后背：“你慈衡小妹就是和你学坏了，就拿你爹开乐。看你尚能说笑，便知必然无恙。不过解试可不是在州里考，而是要去宁兴府的云中城去考。”

    卓思衡有些诧异，不是说解试要在本州本籍考么？怎么跑到宁兴府去了？

    大巍朝疆域甚广开历代之最，太祖皇帝便在建国伊始先将天三分为北中南三个地理区域，中京府帝京乃是皇朝都城所在，而为保南北吏政与民安，在北方设宁兴府云中又谓北都城，在南方设江南府建业又谓南都城。

    宁兴府地北镇五冲要地，北守延和军治监与西胜关要，南通京宁运河直抵皇朝心脏，西接慕、戎二州有达乌梁的互市与官，东濒麟州本朝龙兴之地，可谓天通衢更兼险要。

    这可是北方事、赐集贤馆大学士，致仕后皇上恩荣有加，又加封了太少傅。其曾主吏时便对时任翰林院校书的刘溯颇为欣赏，多有提携。本来从翰林院来后刘溯外放到朔州该是当个郡的通判，然而他却径直了朔州学事司的学正，三年后原任擢升提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