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三千世界无上智慧的菩萨，却比佛前罗汉还威猛，持剑骑狮，恍若战神，实在奇怪。

    个中理卓思衡完全不知，于是很诚实地摇摇等待受教。

    “因为通往智慧境界的路尽是混沌，唯有利刃可破除迷茫，此剑名为慧剑，是菩萨智慧所化。以智慧、也唯有智慧能斩破诸般烦恼结，不为纷繁所迷。所以当修智慧，明是非，断五蕴。青狮威猛凶悍，则是探索世界智慧之勇，狮吼威风能震怨，所向披靡。智慧与勇气，便是文殊菩萨给的探求三千世界净渡苦海慈航的答案。”

    智慧与勇气……

    卓思衡明白佛经的理都源于更层的系，若要究只凭几句话是没有办法得化的，但不知为何，他今日听主持这短短一番话，却隐约有醍醐，好像其实自己一直寻找的答案就在心中，只是为前表象所迷，舍近逐远。

    “我所向往的正是我所畏惧的，因而心怀勇气无需畏惧；我所拥有的正是我所祈求的，因而心怀智慧无需祈求……”卓思衡像是说给主持听自己的总结，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忽然，他仿佛知自己该如何了，欣喜满腔抬谢，却只见面前空无一人，门关之声轻叩于耳，主持已悄然离去，讲法堂寂静平和，仿佛最开始就只有他一人一般。

    ……

    是夜，佟府书房，佟师沛已经被迫听了两三个时辰的父亲半生仕途总结，他听到脑胀，只想开溜，却见父亲没有半要停的意思。

    “爹，我是在太史馆，又不是去了御史台那要玩命的地方，前朝史早八辈编完了，现在这里是养老的，我就在那安静待着，谁也不招惹还不行吗？”佟师沛哭丧着脸说。

    见自己良苦用心被说成提前养老，佟铎气得胡眉颤，怒：“你小给我警醒！你爹我给你保太史馆，是为了你有个论的，今后再去外放还是擢升，都能直腰杆，你在太史馆里给我好好听好好学，少像在家一样闲散！”

    “知了……我肯定不敢造次，人家知我是曾经副相的儿，说不定有人专拿我错当自己台阶往上走，故而要格外留心，不许妄为，是吧？刚才的话我都有听。”佟师沛复述自己老爹今晚说了至少三遍的话，满脸沮丧，今天回府时那得意风光全然不见了。

    佟铎看儿也是听了讲，又蔫蔫的有可怜，到底狠不心严厉训斥，扫了孩中得名的好兴致，缓缓坐了来，轻轻叹气：“好好好，知你听了……你省试和殿试的文章我都看了，文辞是很好的，今后在太史局再些功夫，文章之便是文官到死也都用得上的本事。”

    每次省试殿试后，弘文馆为彰显当世文韬与向天有意仕途的学立表率，都会将中之人的文章辑录成册，刻制印板，发行天，这也是一由天悠悠之来监查的思路，若是有人徇私舞弊，让世人轻易看破文章的低不符合成绩，便会招致非议，甚至传圣听。故而以此方式督策阅卷官皆自省慎独，以免落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