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你是不知，太史局里只我一个人没有胡，他们说话的那个速度，听得我直着急！”没等吃完，佟师沛便忍不住对自己的工作单位发表锐评，“我这一天就是查查书，写写典章，闲得人都要锈死了。”

    “你在的太史馆在昭文馆治，那里面的都是有学士衔的朝中重臣，你爹是想让你多看多学，但别，少掌实权的事，为将来真正需要走到政治舞台上的时候积累经验。”卓思衡笑。

    佟师沛有时觉得自己这个看起来老实的朋友新词却比自己还多，正想问，却忽然想起什么，神秘说：“听说你今天去陪太读书了？怎么样？”

    他消息倒是灵通，可见在朝中许多事本没有秘密可言。本来就是有求于佟师沛的，卓思衡也不隐瞒，将今日发生的事与心中疑惑都问了来。

    他们将餐桌摆凉阁，此前后不挨，若有人来

    “太的事尚不明朗，咱们又没有什么说话的立场，不若少说，你日常伴驾，难免殚多思稠，可得小心。”

    佟师沛走之前不忘忧心忡忡叮嘱卓思衡。

    连自己这位最闲适无拘的好友都知让自己小心，可见翰林院的差事风光清贵里又有几多枢窍。

    好在之后几天都不到他，于院抄圣旨和中书诏令，又勘校发往地方的政令印文，不忙也不累，甚至偶尔还能翻翻整理收藏在中书省的几代政令抄本，看着从前许多事例如何施政定针，卓思衡也学到不少公文书写的要诀。

    四月初一是月旦大朝会的日，这一日帝京但凡有品级的官员都要于宣德门外向皇帝请叩上书，而后五品以上麟德殿朝议。以卓思衡的品级是不够的，然而中书省官员一向不论品级，每旬两次的朝议皆可参加，这也是翰林院令人艳羡的一：不论官阶大小，后便能直抵政治中枢，所言所讲皆达天听。

    宣德门外官员成列，不看不知，原来京中这样多文武官员，叩拜后，级官员列述要沉，将所奏之事秉明，皇帝于御门听政，百官杂议分上奏，余留到再议。

    这是卓思衡参加的第一次大朝会，程繁琐事项冗杂，级官员所陈大多以弹劾为主，也有涉及政事细微末节的利弊，众官员站足了至少一个时辰大朝才结束，然而后面还有室的朝议，只见青绿二官袍渐渐散去，余朱紫徐徐门，其中夹杂少数绿袍官吏，便是一些皇上特批的参知政事和中书省的卑微小秘书们。

    本朝官袍三品以上为紫，五品以上为朱，七品以上可着绿，其余皆青。卓思衡作为本次朝会那几个“万红丛中一绿”看着格外扎，说不定一会儿就会被到发言。

    然而作为新科状元，他觉得自己是逃不过这次朝议发言的。

    提前好各方面准备，他倒是不虚。

    况且还能增见识，临场观他未来活动舞台的彩演。

    比如吵架。

    吵架，是文官的必备技能。当然也可以称之为辩论，但卓思衡却觉得，辩论是就事论事，不会夹杂这样多的人攻击。

    此时，太府寺卿与侍郎两人就已经抛弃各自的论，在疯狂对彼此行毫无底线的人攻击——用比较文雅的言辞说难听的话。

    “只论民不论天恩，孟大人许是肚里尽装他，圣贤书都已抛却，故而作此问也未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