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全都是从父相和言传教的角度来说，滴不漏，也本不涉及政事，皇上不想让太过多牵扯俗务的表态已经够明显了，卓思衡没必要和皇上对着，而且说实话，他觉得以太的年纪资质，这时候确实该与朝堂政治保持一定距离，皇上也不全是偏心，多少也是有自己打算在里面的，何必为了哗众取打响自己官的总好粉饰人心，颇难探察，不过你的文章倒是和你的为人一致，思条清明、理络澄澈，翰林院的职事很适合你。”曾玄度也是笑了笑，而后又闭上睛。

    但卓思衡总觉得曾大人好像还有话到嘴边没有说的样。

    其实他也有问题……他还是想知自己省试的文章到底哪里不如彭世瑚了？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他又拿了状元，但对于题家卓思衡来说，思维惯让他有受迫总结综合症和考试问题上极的自尊心，一次失利其实不要，要的是想知自己哪里有错。

    只是如今这形势，他多问省试就显得很小，没有半容人雅量，反倒像是从没赢过似的得理不饶人外加得了状元卖乖，于是他也不好再去问了。

    此次奏对三天后，关于太学的事终于有了批示，皇上旨依照翰林院的奏疏办理，排课业则由翰林院共弘文馆一商议，太也可于学后伴驾，不能学散而荒嬉。

    很多人都没想到皇上对太也忽然上起了心，颇意外，但真正让卓思衡意外的不是自己代表翰林院写得奏疏这么容易就通过，而是皇上接来的旨意三连：

    ——晋罗氏为贵妃，其封赵王；

    ——赞罗氏之妹博学才、明识法度，授女史职官，廷教授公主与郡主学问礼法；

    ——修缮东之事可暂缓，然而太学年久失修，当尽快营缮，有爵之家与七品以上官员之五月照旧例学。

    卓思衡心中的迷雾拼图由皇上亲自拼上了佚失的最后一块。

    从始至终，皇上都并不关心东太皇，他关心的是政权的稳定与皇位的稳妥。

    他罗妃——现在是罗贵妃了，以及其赵王，如果一开始便直接说要封，那很多人就会来反对表示太现在还没着落呢，先封妃不合法度，所以他先把太的事好，虽然也只是个表面，没有东的太又有什么势力？而罗贵妃的父亲只是小小橘官，也已过世，家中除了妹妹也没有其余亲眷，可谓是毫无外戚之忧，这样的妃和所生可能一也不会影响朝局走势。

    罗贵妃的妹妹卓思衡隐约曾在当年丰乐楼群星宴听过一八卦，据说是当世的班大家，学问造诣极，连同样以学问德行见闻于世的公主都十分推崇，本朝因前镇、定二公主的旧例在所以并不反对女学，尤其贵族女更是要以知书明理为要，而让罗贵妃的妹妹作女史，一个是可以教育公主与郡主，彰显中学风惠及，再一个或许是皇上可能想为罗贵妃的妹妹指婚一门好看的亲事，让她有个衔而不是如今的孤女，这样由皇帝指婚，大概此女的婚事不会太差，然而也培植不什么外戚势力，富贵有余权柄不足，大致如此。

    最后一条就很关键了，卓思衡曾听卓衍讲过，许多亲贵重臣女到了一定年龄都有为皇公主随侍伴读的机会，这是一额外赏赐的恩荣。然而皇上似乎不打算这么，他大概是担心亲贵嗣过早与皇们接，形成门阀同皇之间的派系，党同伐异，他亲爹就是被这么搞来的，他对此必然心有戚戚，于是就让所有弟都老老实实去太学念书，谁也别惦记结党提早站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