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祺飞与其他世家弟多有蝇营狗苟，一直暗中棘绊于我，得知我有封加急书信，便醉书吏将信盗走，他们偷看信件，明知其中所书乃是亲常人间至最要事，却特意藏起不告知于我……”

    ……

    卓思衡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人当大哥太多太久，有血缘和没血缘的一个接着一个，导致他心被焦虑填满，每天睁要先想想这些兔崽过得如何。

    卓思衡目眦裂几乎要痛裂心扉，只要一想如果是自己遭逢此举，那必然是连鱼死网破的心都要有了。

    永清的声音仿佛自远而来，虚弱无力：“等到书院例行年校之前，他们才还书信，我惊痛焦恨，既没有时间考试也没有时间报复，仓促上路，赶至汴州晋陵郡五里坡才知晓，我父亲一个月前已然在此地去世。”

    自家的三个弟妹不必说，都有省心的和cao心的地方。范表弟个太善弱，又在荒僻小县为官，卓思衡隔三差五去信询问，每每翻开邸报都要查找灵州诸事是否平安，可谓cao碎了心。佟师沛少年丧兄，极度缺，将自己当哥哥一般看待，无话不谈，他老还健在本来也不用卓思衡多担心，但是这小每次来找自己都会无遮拦带回一堆朝中八卦，仿佛从没挨过社会毒打，卓思衡只能耳提面命，要他凡事谨慎，切记祸从。永清最让他坐卧难安，这家伙了一个危职业要孤臣酷吏的职业路线规划，卓思衡自与他一别，嘴角都因不安燎泡，又怕唐家暗中使坏，又怕皇帝弃卒保帅，还不能和永清联系，简直就是折磨。

    “五年前我父亲自知积重难返，只想在离去前再见我一面……我为求学与父亲天各一方，他碍于罪臣份不好走动，病重后拖人办好通关文牒才仓促上路，发前寄给我一封信，说他知时日无多，于是自己自北而，要我自南而上，只盼能中得见……”

    “那时，我只觉得天地都是黑漆漆的，白昼里也是一样，睁开到都是黑，想再听听父亲的声音只能把耳朵凑近装他骨灰的瓦罐晃两，而后又是安安静静……那时我有想到你，我想，大不了就去朔州找你，卓世叔不会不我的，和你一起读书，未必就比在这里差。可唐家让书院扣我的籍签简直易如反掌，我人可以回去朔州，家命却是回不去的。”

    “我在义庄认领父亲遗，我家人早被摘氏族谱，爹也没有故乡祖坟可埋骨，索一把火烧了，待我回京后安葬，毕竟这里才是父亲最想回来的地方。安排好这些后我回到书院，将此事告知院判院监，谁知江乡书院面上是读书用贤的君福地，里却是腌臜污肆的小人窠，院监是宛唐氏族人，论辈分是唐祺飞的族叔，院判又畏惧唐家权势，再加上唐令熙得知此事后亲自面，不知他们如何利益换，院判已是无有不从。他们只将此事归于同学玩闹，让唐祺飞写忏书算作歉，唐令熙还假惺惺地说我父丧事的销由唐家来。笑话！我当即震怒，决心将此事告知州府衙门，想治唐祺飞一个毁孝背德陷人于不孝的罪，谁知院判为阻挠我，竟拿我求学的事要挟，如果我要去告官，他便除去我的籍签，让我没有院试的资文，也就不能应考乡试！”永清的泪终是落，然而仅有几颗，其余皆被他生生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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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清听罢无奈笑：“我读书不，兄别笑话。”

    “唐祺飞这样的世家弟我见得多了，跋扈俗全无肚，即便言语欺辱和日常恶向我也本不会放在心上。真正让我怀恨至今的是五年前他们唐家的所作所为。”永清行至窗前负手而立，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面容。

    卓思衡见他如此心中痛极暗：必然是唐祺飞这个混校园霸凌自己的永清贤弟了。

    冗的沉默后，永清猛地转，快步行至卓思衡面前，双手扶撑他的双臂嘶哑了声音：“兄……大哥！五里坡再往前走二十里路就是我在的青州啊！”

    永清自嘲笑笑，阻止卓思衡的言，继而说：“我必须沿着父亲期望我走得路走去，不能回，所以我答应院判不予追究，会安静读书，他们只当我

    然而说到此，一直沉浸在重逢剖心而谈幸福中的永清忽然冰冷面容，瞳愈发黑。

    卓思衡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才看到自己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也已颤抖不停。

可一个被自尽一个得以终老，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你是故意的，别想糊。”卓思衡拿御史里不沙的劲来教育弟弟，很快又忍不住担心，“你要是读书平平，想来在江乡书院里唐祺飞也不会将你当成中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