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愤而激怒用力拍打桌面，看得来他为自己被蒙蔽与戏耍异常压抑为恨，却仍是隐忍着，用晴不定的目光看了过来：“崔允手上的东姥山白茶园……曾是谁的产业？”

    “臣只能查至此，其余还需真正通国法与刑狱之能臣来纠察真相。”卓思衡及时，退走一步，留更大的空间让皇帝自行报复。

    皇帝撂手上再清楚不过的证据，冷声：“召王伯棠回京。”

    卓思衡努力确保自己没有笑来，虽然他此时真的很想胜利的表。

    但他忍住了，因为这只是刚刚开始。

    卓思衡在皇帝的述亲自草拟圣旨，这活儿他过去常，时隔多年再次发挥，依然得心应手。

    看着圣旨传达去，卓思衡心中落定却仍是不敢懈怠，皇帝将证据握在手中，正在重新翻越，见皇帝沉的面容，卓思衡忍不住想，如果他看到自己亲爹差被名义上的牌位爹给毒死，又会如何？

    陆恢给自己那封有决定意义的信，又该如何置？

    或许暂时隐瞒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前这位睚眦必报心狠手黑的皇帝掀起什么血雨腥风，只怕一切有利于民的政令都会一朝被搁置，党争将成为朝堂的唯一的议题，未免人心浮动天再，此事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有，或许未来他可以创造一个。

    但绝不是现在。

    “云山，你能凿朕之耳目，秉公刚正心细微，倒让朕觉得，或许将来得御史与刑狱之责，也未尝不可。”皇上已在卓思衡沉思之际转换心境，他放手中愤怒的源，声调平和至寻常，“只是学政之事怠，朕后遣调国监的几位官员倒是得了，可老臣顾虑也多，不敢施展，劳苦你多费心力。实不相瞒，这些年多有人在朕前以你在瑾州之为多加毁谤，朕不以为意，因为朕信任你，如同过去你的祖父与父亲一样被信任。”

    每当皇帝想要上和德上绑架自己，就会搬祖父和父亲，卓思衡已经能非常从容辨别和置如此帝王心术的玩，他一躬，正：“臣父常以祖父节行教导，臣不敢忘废。”

    “朕相信你。”皇帝终于重新找回了笑容，“你这次回来，五品份再住着之前的宅也不大合适，之前国监有一批官吏因贪赃枉法被治罪，官府罚没了几宅邸，朕拿其中两个来安置有功之臣的嗣，说到底，你也算有功之臣的嗣了，只是许多事只有朕知和你知，朕也赐一邸，算是补偿补偿朕的亏欠之意。”

    卓思衡心想好啊，这次的买命钱又多加了，估计今年过年的赏赐也少不了。

    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但他自己也有非为此事不可的理由，即便没有这些附加，他也在所不惜。

    告辞了皇帝与皇，卓思衡完全没有任何不安，他的命运早已经由自己安排迈这一步，如今局只是必然，又有什么好忐忑的？与其浪费时间在自我折磨上，不如快加鞭赶快回家，去见见多年未见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