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自己写成的奏折奉上，上面条例清晰且数据详尽，卓思衡不打算让皇帝安静看，有许多话是未曾写在上面的，他都已拟好腹稿。

    “臣初受重任，圣上曾让臣务必到的事，臣都已经到了，有些时候兵行险着，多亏圣上不吝垂手相护，才使臣得以完业。”他先行了致谢分，才继续，“面臣一样样报听，请圣听言。”

    “学政之变的，这是云山你教导得好。”

    “臣治学严苛，其实不过是施压，但那些名士的学生自了国监，其求学风采便在原本生徒左右，稍有自尊心之人都埋苦读，生怕为家族与门上游走。

    “回圣上，其实自坛和吏学之际，还有许多琐事，都是臣为巩固国监太学如今的安稳才实施。不过这些琐事，并非要，臣之所以言及，是因为自其中臣悟到了些为人的理，那便是‘君不谓小善不足为也而舍之，小善积而为大善。’此言自《淮南》，臣昔年曾读时不过当一句警示之语，未曾置心，如今真正亲历，方知小事难为更甚大事。”

    皇帝思忖片刻，叹气：“是啊……襄平伯世那件事……看起来只是一人之事，却牵动如此之多……”

    卓思衡这样说才不是他悟到了什么理，他小时候家里那么穷，哪看过《淮南》这闲书，全都是后来补的，但为了营造这语言的氛围，他觉得这个欺君的也是很合事宜。他提及此事，就是想让皇帝想起郑镜堂的掣肘和那次朝议的背刺，让皇帝不得不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徇私，拿早准备好的证据。

    以皇帝的小心不会不记得这件事。

    卓思衡不过是略微加一他的印象，为自己后面的话个铺垫。

    “在这之后，藩王世能够京求学，也是圣上的鸿恩了，臣一直谨记圣上希望皇族弟能够秉持矢志，不忘太祖训诫，如今藩王世都能一心向学，何尝不是圣上的教化之功？”

    这个危险的功劳确实也是皇帝兄妹的杰作，卓思衡不自己胡居功，只实话实说，还不忘额外捧了捧公主：“圣上不知，那几日臣妹自公主府归来，说忧心公主，见她日日消瘦，却也不知为何。后来臣才得知，多亏公主心力皆劳从中斡旋，这件事换旁人，未必得如此圆满熙和。”

    其实皇帝当然知，他和公主一起谋划了这次行动，最清楚的人就是他，但他仍然在听过卓思衡的话后，仿佛

    皇帝目不别视，以一异样又专注的目光看向卓思衡，这是他几乎很少展示在人前的一神，方才听到的话令他猝不及防，有一瞬间真实的自我也被释放了来。

    “云山，你可当真？”

    卓思衡也拿正颜肃，朗声：“回圣上，臣绝无妄谗之意。近日所，皆于言中。”

    “你是希望公主能执理政事？”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