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是那个皇帝。

    于是太的心境从期待到失落，再到替卓思衡忧虑，千回百转，在无人知晓的况兜了个迂回大圈。

    “官家要是只想官一人执掌，何苦劳差沈相费心？”卓思衡觉得这些安排的妙之可瞒不过沈尧，何苦萦回言语云里雾里，不如直言，“官家望我能于要事请教沈相，也是教官不要刚愎自用，其中用意官晓得分寸。”

    天底哪有白来的皇恩？

    许是老去也许是病中，沈尧的笑容里竟有几分老年人才有的慈怀其中，要知从来沈相都是风清鹤骨少言稳实的作风，别说絮语谈笑，哪怕是私同卓思衡那次见面，沈相也是肃正词严的，此时虚弱笑意，反倒让卓思衡略故人老去之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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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群臣言述，众人皆圣明。

    沈尧低笑笑，今日他似乎很是和蔼，不似朝堂之上那样威不可攀，略咳嗽了几声，接过卓思衡递来的啜饮后方才启：“云山，灵心慧如你，怎会不知官家安排的用意？你不过是怜我将行，才不忍言明的。”

    卓思衡实在意外，皇帝竟然如此大方？

    “太在中书省这些年，也是得朕心，事事得量，也该去更能历练的地方去为朕分忧了。”谁料皇帝话锋一转，乎所有人之料，“着太以东之尊，临政门省侍中之职，即日便往，御史台同弘文馆需遣专人伴驾侍理，钦此。”

    这样说来，父皇对卓大哥，也是当真重。

    “其实就算是令太行理门省职务也并无不妥，未必就会招致非议。此举本朝确实无有先例，但先唐时，门省又叫作‘东省’，此东之意便是东，由太执掌门省也算事而师古。”

    卓思衡想要开教沈相不必这样自伤，却被其用手势制止，继而沈尧歇了气又：“再者说才是官家的真正用意。他看好你今后执掌主理朝政，可从前你虽也有功绩，却都非要职实权，今日给你吏权柄，是为铺路之举。但要是直接将尚书位置予你手，岂不是在宣告这些年吏天官之职是为你虚位以待？圣上之心，必须不可测，所以，这才有了我这个安排，若是今年隆冬我辞世了去，刚好半

    “不是咱们，是你。”沈相看着卓思衡微笑。

    门省听着机构简，不过两个门：弘文馆和御史台，可门省负责监察谏议文书理史之职，不可不谓举足轻重。历来本朝三省不设官，尚书省的尚书令、中书省的中书令以及门省侍中，皆为虚衔空职，只赐故去有谥重臣，不与生人。沈相再受重用，执掌中书省二十余年，也没有中书令的晋升。这是历来的规矩。可太此次主门省，虽说只是领职而非实称，却还是实实在在掌握了中书省的权柄。

    太不敢表半失落，他倒不是为吏职权，而是以为能和卓大哥去到一衙署，正努力忍着期待，却不料一盆冰当淋。然而此时细想，太也觉得自己之前太过天真，吏位置虚悬等待卓大哥已久，可要是一上来就太给其当尚书，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

    “官家的用意？御医日日探看，我怎会不知自己如何？官家又如何不知？此安排一来是教我能在要职任上殁离辞世后，好多些哀荣可赏，为我家人荫蔽，也为官家自己声誉，都是最佳上选……”

    被说中了的卓思衡只能沉默。

    圣上谕不止震惊朝臣，更让卓思衡也大为诧异。

    但自己和太，都已今非昔日。

    不过仔细思量，卓思衡忽然明白各用意：或许皇帝原本就打算让太初次掌握实权就去在门省主事，可如果直封，又是首例，怕是要有人非议，皇帝最讨厌旁人置喙自己的安排，与其事后和人找各理由相辩，不如先给太规矩该去的地方堵死此路，让人以为太遭逢冷落待遇不公，再给其余职务似是找补，让人也觉可行。

    散朝之后，卓思衡着规矩去拜会新上司，只是他的上司没有办法工作，他只能去到沈尧府上，去到其病榻边礼面一番。之后沈相问卓思衡今日朝会可还有其他安排，卓思衡一一告知，言及太所涉之职，沈尧问卓思衡是何看待，他不方便多言涉及太的事，只能从记忆里找些言之有的话来当回答。

    沈尧适才笑了声。

    沈尧已是难以床见客，此时便在榻上半依半靠，听过卓思衡讲述今日朝堂之事，他的中才又有盛光。

    ……

    只是这重的前提，是会有极要的事需要卓大哥经手来办。

    “依你之见，此举并无不妥？”他又问。

    “并无不妥。”卓思衡这说得倒是实话，“回沈相一句肺腑之言，总不好考课大年让太殿来接这个手山芋，咱们接了也就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