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教，可是我要我说，若是这些人治政一方能有他们治百姓务农一半的用心劳苦，那天早就四海升平了！”

    孔宵明不是那豪言壮语大声说话的人，如此这般已是激昂言辞，说罢他痛快是痛快了，可已知失言，忙自农田侧转回来，向卓思衡歉：“卓老板笑话了，你是四行路有见识的人，却听我说这些不着边际没有王法的话，孔某失礼惭愧。”

    卓思衡却心自己确实是有些见识，可却从没见识过如此质朴又剔透的心，他笑：“听君一席话却比我行千里更增见闻，看来果然是要走过的路才知浅短，正如大人所言，你素日与百姓，自然知他们辛苦与所痛所需，待大人升，必然能真正造福一方为民谋福祉。”

    孔宵明似是听到了极其有趣的事一般，俄而大笑：“卓老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孔某不过是个小小县衙官吏，虽有功名，却不是榜前，不过数百名后榜，能在微末就任已是书中自有千钟粟了，哪敢奢求位？能步步走步步瞧看，能多少是多少就是了。”

    孔宵明当年发榜名次必然是低于表弟的，卓思衡思量后心，所以二十余岁

    孔宵明告诉卓思衡，酒家因在几乡里路汇之，刚巧又于耕作田垄与住落之间，故而客人颇多，但酒嘛就不过平平了。

    照规矩，卓思衡是不在公务期间饮酒的，但孔宵明似是不在乎此里，店便招呼姓方的老板娘上酒，他也不好太规行矩步指正，显得太不合时宜，多年在地方行走的经验告诉卓思衡，变必要之通才是令至而不的关键，于是他也顺而自然，好违背工作原则的准备。

    孔宵明显然对卓思衡方才的话极兴趣，刚一落座叫了酒菜便问：“你方才说冬学的事……”

    然而他的话却被一声清脆利的吆喝打断。

    “酒来了！”店也只有一个方姓老板娘忙前忙后，谁知竟这样手脚麻利，大概是店面太小，转个就将浑酒端方在二人之间，用腰挂的巾帕了手，笑，“孔衙差你一直独来独往，这次竟然是带朋友来照顾我生意，那这次可得给足我酒钱了。”

    方老板娘三十岁上，肩宽手，态却十分轻盈，说话间已将孔、卓二人面前的酒碗斟满，相同语气一般伶俐，却不显市侩，看着便知很是健谈。

    “方一直照顾我酒，今日我来待客，那不更得再便宜，好显得您乐善随和，以后人家再带朋友来，才是回客满又能赚足了钱。”孔宵明忙笑。

    方老板娘显然也不是为了要钱，她大方笑过，似是只想攀谈一句，逗逗孔宵明罢了，听罢转要走，可却在卓思衡边站定脚步，猛地凑过来细看，卓思衡唬得一愣。

    “诶呦，孔衙差，这是你衙门里的朋友么？怎么你们衙门的小伙都得这么俊？我原本以为你是最挑的，谁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对！你看看你这位兄弟的相，不是我说，比你可俊俏不知多少倍！”

    方老板娘说完便笑，卓思衡倒有不好意思，可他看孔宵明也跟着笑，心想大概是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是什么黑店，他要是太局促岂不显得很没见过世面，于是故作镇定也回礼：“多谢老娘夸奖，今日我一定要孔衙差多些酒。”

    老板娘听了这话似是十分满意，孔宵明见状：“既然方觉得我这位朋友得俊，那就再饶我们两碟豆酱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