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脸上是绷不住的笑，但在听到院外的说话声时，脸上的笑僵住了，好不容易攒的好心瞬间散了个净。

    杨絮站在门外看儿蹲地上玩雪，随跟对门的邻居说话，见三人走过来，她喊儿：“席哥儿，你小姨跟小姨父过来了，可记得要喊人。”

    “不算稀客，昨天才来过，只是你不在家。”胡大庆往门里看，目光在程石脸上溜了一圈，“絮娘想爹娘了，昨天来一趟跑空了，今早在街上遇到村里赶集的人，知你们回来了，我们就带着孩再回来一趟。”

    “就我俩之前商量的定价。”程石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程太太恭喜啊，你发财了。”自山上的熏熏鸭是一百五十文一斤，熏鹅量少卖两百文一斤，至于在村里买的那些，都是在镇上的卖价各添了五文。

    “妹夫，在家吗？”胡大庆了两坨雪朝呲牙狂叫的狗扔去，对过来赶狗的仆妇念叨：“昨天才来过，又都是亲戚，怎么就逮着我咬。”

    雷婶也纳闷，她才来的一天，家里的狗也没朝她这么凶狠地叫过，就是村里的人从门前路过，它们也多是不吭声。

    要不是昨天得知他逛青楼睡，单凭他今天这儿喜女逗妻的模样，谁不说句好？杨柳心里嫌他恶心，转门站檐风，模糊听到她嫂跟她娘夸两个女婿找的好，一等一的好男人。

    杨柳回后院换了双鞋，上件厚棉袄，走来说：“那咱们这就过去，别我待会儿又找来了。”

    “来了？都坐屋里烤火。”杨大嫂站在檐笑眯眯的，她对大姑小姑说：“你俩别在外面走，免得引得村里的丫梦都想嫁个有钱的男人。你们四个沿村走一圈，村里的男人，不老的少的，都要挨媳妇的骂。”

    三个人前后门，程石怕杨柳了脚，搂着她的肩，几乎是半抱着走路，路上碰到村里的人，杨柳还有些不好意思，他面上很自然，青天白日搂着媳妇比搂着狗还自在。

    杨柳心动，但她想起昨天林彤的话，思及上辈她就是憋屈得郁郁而终，她又有了顾忌，万一她为了孩咽这怨气，之后会不会再憋病？

    “可不敢，大半个村都是姓杨的，我敢犟嘴惹人生气，娘家叔伯兄弟打上门，房都能给我拆了。”胡大庆冲杨絮笑，“你说是不是？哪次吵嘴了不是我先服的，那都是吓的。”

    胡大庆满笑地伸手，“那我跟着妹夫学。”

    见胡大庆已经走到门，杨柳张到手心汗，她盯着程石说：“我要先试探我的反应。”

    胡大庆不说话，就看着杨絮，在儿跑来时他弯腰把孩抱怀里。

    “我来时娘已经在烧杀了，我是跑来喊你俩过去的。”胡大庆心里安稳三分，开始跟程石闲聊他去县里送货的事。

    “怀席哥儿和芸儿的时候他倒是也贴心过。”杨絮替他解释，他待两个孩是宝贝的，对她，新婚时也黏糊过一阵。瞟见邻居家的门后面藏着个小丫偷看，她冲她微微一笑，小时候她也在门后偷看过人，看颜鲜亮的衣裳，看亮湛湛的金簪，羡慕人住大宅登楼……

    对面削萝卜的妇人也抬望去，男人搂抱着大肚的女人，任谁见了他的动作都看得其中的珍惜，是个女人都羡。看人家妹俩穿红着绿，衣领带边，就是踩雪踩泥的棉鞋都绣着，再看看自己，全上不是灰就是黑，满污糟。

    “好。”程石知了他该有的反应，放碗筷迎去，“呦，稀客啊，你一个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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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留吃饭吗？到我家吧。”杨柳掀开门帘来，袖着手站门，像是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翘着嘴角说：“席哥儿昨天不是想来我家吃饭，今天阿石在家，有他张罗待客我也不cao心。”

    胡大庆哈哈笑，放儿又去老丈人手里抱闺女，“那我们午后吃完饭走了，我老丈人跟大舅会不会挨骂？”

    “我离得近，吵起来了我来劝架，顺便再留吃顿饭。”程石接话，他拎着椅坐胡大庆对面，“若是你跟吵架了，那你就老老实实挨骂，别还嘴，要是回娘家告状了，我可要跟爹和大哥去揍人的。”

大几千只鸭鹅回来。”杨柳踌躇满志，她前倾着上半，贼似的笑问：“价钱如何？”

    杨絮低看了自己的衣着，抬脚迎上去，站在胡大庆侧，“你瞧阿石待我妹妹多贴心。”

    “晚了，我都生两个孩了，你现在才学着贴心？”杨柳忍不住声。

    “你们妹俩这嫁了人呐，过的没得说。”妇人端了盆往院里走，看不得，人家那过得才是人过的日。

    “他心虚，不放心，想来再确定你是否真不知。”程石把饭碗收起来，起问杨柳：“你想好了吗？今天是个好机会，你要是打算说破，待会儿我跟大哥把他堵家里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