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里少掺盐，搅匀了，鸭往里一圈，大厚，小薄。”杨柳说。

    “我家这剩的也不多了，明儿你叔带家里的几个娃能忙利落，我跟你大哥二哥还有俩嫂都过去。”妇人在心里算着，五个人两天就是一两银，要是天天有这好事，她还什么田地。

    “你婆母生辰你送她竹编的小玩意儿？又不是哄孩。”

    “好，图的就是你家的饭菜。”杨柳大爹跟程石关系最亲近，他自然先应好，他若是推辞，旁人更不好意思应好。

    她到家的时候，程石还在睡没起来，杨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廊，拿着竹条篾丝开始着手编金环兽纹大刀，竹条底篾丝制形，天手还汗，并没有想象的好编。等程石睡醒起来，她才编好最简单的刀柄。

    半途青莺睡醒，程石把她从保母手里接过来抱着吃饭，这是他常的，却把杨家的伯娘婶惊着了。

    “那倒是我好吃嘴了。”杨柳大爹笑，随手把田里的草搂起来扔田埂上，“阿石，今天可杀宰鸭了？我就馋你家山上的鸭鹅。”

    “那明早卯时初，天亮了就过来。”程石说完才又继续走。

    “姜霸王不红装武装，刀枪喜剑收藏，我买不到宝刀名剑，只能循着她收藏的宝编些差不多模样的刀枪哄哄她。”杨柳没多留，拿了她要的东西就走，“你别cao心，除此之外阿石还会准备其他东西。”

    “阿石他倒是喜孩，你几个兄小时候你叔都没沾过手。”话是给杨柳说的，睛还看着程石那边，啧啧：“你家这小丫乖，在她爹怀里也不闹，睁着大睛黑黝黝地看着。”

    田少的人家已经开始秧了，看见他们这阵仗，勾腰撅腚的男人妇人齐齐站直了，问程石：“田犁完了？什么时候秧？”

    “宰了宰了，你们来了我哪能再抠搜。”

    杨柳的堂叔伯兄弟忙完田里的活儿，赶着扛着犁说笑着踏过田埂到程家的田里，一人半天能犁一亩，十来个人，半天的功夫都没用上，剩的十三亩田就犁完了。

    “大爹，堂伯，阿波叔，草哥，哥……”杨柳一一叫过，“饭菜已经好了，你们洗手洗脸，喝歇歇，我这就去端菜。”

    之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程石在外忙农活，杨柳在家顾好家里的事，空闲了拿竹条篾丝编刀编枪。

    “好。”杨柳也不抬。

    傍晚霞光明媚，饭桌就在院里，那一株栀得越发大，香气也郁，两张木桌摆在左右，香混着菜香，又有西边刮来的山风，闹闹的吃顿饭实在是惬意。

    “吃菜吃菜，尝尝这冷羹，夏天吃很是合。”杨柳转移话题，拿起勺往每人碗里舀一勺，“要是吃的惯，待会儿我喊了婶来，我们都跟她学学。”

    杨柳已经提前把各家婶喊来了，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立安排人端来前院。

    一顿饭结束，婶跟雷婶在前院收拾碗碟，杨柳跟程石抱着娃朝西走。天青黑，鸭鹅已经归山，堰的里飘着鸭鹅绒，澄绿的隐隐约约泛着一两白——母鸭把在里了。

    “你图的是侄女婿家的饭菜，我们可不是。”另有肤黝黑的男人接话，他是杨柳堂爷的儿，年些，却嗓门洪亮，“我们落了侄女的好，可不得来给她搭把手活。”说的是放的事，那天去找村让放的人里就有他。

    “我地了啊。”程石取了草帽上，拿了赶鞭去棚牵，“你去摘枇杷时记得喊上雷婶。”

    “明天就秧苗，大哥，老婶，什么时候忙完了去给我帮帮忙，工钱还是一百文一天。”程石问。

    “柳丫，又过来转了？”堰埂上的厨房里来个衣着整齐的婆，她是程石从村里雇来给守山的老镖师一日三餐的。看见程石怀里抱的小囡，

    “那我要学学这泥鳅是怎么炖的，我家二就吃泥鳅。”

    “晚上到我家吃饭，”程石在田里吆喝，“家里已经在饭了，小柳也去跟婶嫂们打招呼了，晚上都别饭，都到我家去。”

    “呦，我这个还是个双黄！”有人剥开咸鸭惊呼，戳开白，里面一包淌油的黄，沙沙的，油有香气，“你家这鸭是怎么腌的？我腌的不是坏了就是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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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从田起来，站沟里洗净上的泥，再拽把草把铁犁上沉里洗净。

    “孩哭不外乎是饿了了拉了，或是不舒服，小囡她有娘又有保母，两个大人照顾她一个儿，可不就舒舒坦坦的。”有人接话，艳羡：“都柳妹好命，我看这小丫才是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