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衣一连转错好几个弯，跌跌撞撞地离开寿康园。

    她的脸颊发，心急促，像是在七月溽暑奔跑，到了几乎不过气来才停步。她摀着，试图平息狂的呼。

    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在睿靖王面前如此失态，不但像个无知孩儿般纠缠追问，还涨红了脸。

    她了一气，里哽咽的，尽是苦涩的滋味。

    一滴泪珠不争气地落。

    痴愚。

    她该知，苦是他的遥不可及，涩是她的妄念，可是苦涩之前，当她见着他的面，心里就烘烘甜丝丝的，她愿为这一丁儿甜，像个娃儿般哭着闹着。

    哼，痴心妄想。

    她狠狠自责。

    湖衣努力收敛心神，可是记忆里，睿靖王的传闻，又莫名地浮现。

    关于那英勇退敌的少年将领，中的事嬤嬤是怎么说的？

    在那雨绵绵的午后，一群女在后苑廊前间聊。

    有名白女又在话说从。

    「土木之变，先皇战败被俘的消息传回京城，所有人成一团，大臣们哭天抢地，有人说要衝里，打死那些祸国殃民的死太监。那些皇亲国戚啊，各个都躲起来，越亲王还佯装发疯，坐在路边吃土，就怕被派去前线打仗。」

    所有人都笑了。

    「先帝被俘，那么朝中由谁理政？」湖衣好奇发问。

    一名服侍太后的姑姑说：「先帝亲征前，指示皇弟郕王监国。先帝战败，太后为稳住朝局，先是册立当今皇上为太，又立郕王为摄政王。」

    湖衣猜想得到，太后先立太，定皇权位份，是为防日后战事平定后，天现二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依然避不掉一场夺门之变。

    「然后呢？」湖衣追问。

    「摄政王匆促上位不久，前线就传来军报，瓦剌族即将攻京城，甫上任的兵尚书于谦令死守城门。」姑姑瞅着湖衣，像是怪她不知退，「天知当时能带兵的老将全都阵亡了，只剩没打过仗的新军，皇里每个人都觉得一定守不住，嬤嬤们要女都带上白綾，随时准备自尽殉主。」

    白女都面青，彷彿还心有馀悸。

    大明制，一旦皇帝驾崩，随侍女和没嗣的妃嬪都得殉葬。

    「后来于尚书打退了瓦剌吧？」湖衣说。

    「瓦剌军队一关就直京城九门，当时战况多凶险哪，连皇亲们也得上前线作战，就说咱们禁军统领睿王爷吧……」

    「睿王爷怎么样？」一听见他的名号，湖衣就忍不住心绪波动。

    「睿靖王爷的父亲原本统领神机营，在土木之役殉国，小睿王爷临危受命把守德胜门，据说以家传的三行火枪战法，将瓦剌的五万先锋军全数歼灭，为首的敌将也遭击毙。」

    「好神勇呀。」湖衣不禁悠然神往。

    想像他稳重如山的影站在城，城外战场上炮声震天，血成河，四都是敌军和我军的尸骸，城则是哭声震天，一片亡国之象。

    面对着战火和丧父之痛，他的心可曾动摇？

    「后来呢，后来呢？」年轻的女们听得好奇心兴起，不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