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雁行笑着谦虚一回， “大官人说笑了， 即便来日你退，还有大公呢。”

    协议已成， 郑义也不继续绷着，索往大圈椅里一靠， 吐了气，松弛着：“事到如今， 你倒揶揄起我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还差些火候， 将来啊， 说不得要靠你照应喽！”

    什么都需要天分，而天分这东西实在玄妙，不是说你能了， 生的崽就一定能行。

    老鼠的孩会打不假， 但龙未必生龙， 凤也未必生凤！

    郑如意什么都好，就是太温吞太绵了些，个守成之主绰绰有余，若想指望他开疆辟土？

    梦去吧！

    郑平安倒有几分他的风采，胆大心细，敢想敢，很有一闯劲儿，也拉得脸、放得段。

    奈何那小圆忒过，打着没玩够的幌混到现在，半个也不！

    两年前郑义曾抓着他打了一顿，他说真话。

    郑平安无奈，便：“我与大哥先后成亲只差了三年，若上生孩，堂兄弟未必谁比谁大。倘或我后来居上，却将大哥置于何地？”

    兄弟阋墙乃的征兆。

    郑义当时就愣了。

    他是实在没想到，看似大咧咧的小儿竟有这样细腻的心思，不由又是叹又是骂。

    “混账！你把老当什么人，把你大哥当什么人！”

    造化人啊，若这小是，他还愁什么！

    见郑义松手，郑平安一骨碌爬起来，“您和大哥自然是好的，大嫂也是好的，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万一他的担忧成真，先于郑如意生儿，照郑母疼他的劲儿，又是孙，必然屋及乌，第二个孙的境可就尴尬了。

    事实证明，郑平安的担忧是对的：

    有寿是现在的孙，却不是郑如意的第一个孩，在他之前还有一个夭折的女婴。

    又或者郑如意顺利生了孙，可兄弟俩的儿年岁差不多，外人会不会起心思？孩大后自己会不会起心思？

    此以往，谁敢保证日后不变心？

    难得如今他和大哥关系亲厚，实在不想冒那样的风险。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正好柳芬怕疼，他也没玩够，索就往后拖几年。

    等以后想生了，跟有寿的岁数也拉开了，至少十年之不必担心。

    他们好好养，若来日有寿真不是这块料，他再托自家儿上去不迟，老郑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当然，这些话师雁行不知，甚至郑母也不知，是独属于郑义和郑平安爷俩的秘密。

    师雁行只知郑平安外细，也曾不止一次惊讶在“多多福”“开枝散叶”的老思想禁锢，郑义竟纵容郑平安至此，却不晓得两人已有过这般推心置腹的谈话。

    月末就是商会例会，成与不成就看那天了。

    因郑义提前打了招呼，那位木、石料城的掌柜和当铺古玩买卖的夫妻档也破例到会，其他常在五公县的人自不必说。

    除聚云楼、汇云楼的大小王兄弟之外，所有人都知今天的主题，故而听郑义当众提要推举一位新人上桌时，不是否同意，都表现得很平静。

    “我反对！”

    大哥王江率先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