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雁行微笑，“这是好事，说来我们也兴兴。”

    郭毅看了她一，张了张嘴，不知怎的，一个字都说不。

    分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真面对面坐来说话时，对面仿佛蹲了个千年老妖怪，什么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窥视。

    郭毅放在膝盖上的手了，用力抿嘴，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更面些。

    过去几年中，包括父母在的所有人都在念这位师大姑娘的好，夸她是活菩萨。原本郭毅也是激的，可时间久了，听得多了，渐渐厌烦起来。

    知了，知了，知了！

    又不是我求她的！

    就连今天来这里的路上，爹娘也一直在絮叨，又叫他好好表现，莫要失了礼数。

    郭毅只觉得荒唐。

    我可是曾得县太爷亲自召见，亲夸赞过的秀才公啊！十里八乡一个，见官不跪……

    她不过小小女，一个商罢了，至于么？

    以前我们穷也就罢了，可现在已然翻，凭什么还这样低声气的。

    稍后胡三娘来传话，说订的客栈已收拾妥当，随时可以过去。

    师雁行表示知了，又请郭毅一家一用饭，“难得来一趟，且在这里住几日再家去，也想想孩以后怎么办。”

    郭毅的父母大喜过望，他爹又小心翼翼地问：“飒飒，你是有本事的，其实我们这回来也是想找你拿个主意，这中了秀才后该往哪里上学呢？”

    村里的赵先生自己还没中秀才呢，自然无力教导。

    说这话的时候，郭毅抬看了他一，似乎有些窘迫，但又忍住了。

    师雁行仿佛没看见似的笑：“这是正事，先用饭，用了饭，我亲自带郭毅去转转，也看看各学堂，心里有个底。”

    听了这话，郭毅脸上才有了喜，主动上前谢。

    师雁行笑了，坦然受之。

    十来岁的少年，放在前世还是中生，正是最不知天地厚的年纪，给三分染料就敢开染坊，自认老天爷第一，他第二。

    就欠收拾。

    师雁行可会收拾人。

    专业对哇。

    郭父郭母已四十多岁，以前常年务农，亏损，折腾了这大半日已十分疲惫，况且也不懂读书的事，便主动留在客栈等消息。

    师雁行托客栈的人好生照料，自己则带郭毅上了车。

    如今师家已经有好几辆车了，拉车的也大神骏，外修饰致而舒适。

    郭毅忍不住看了又看，中间偷瞟师雁行，见她在闭目养神，便偷偷伸手去抚摸坐柔的。

    多好的呀，饶是自家如今日好过了，也不舍得用这样好的衣裳，可她竟用来铺凳！

    “觉得不舒服了，是不是？”

    本该在假寐的师雁行忽然来了句。

    郭毅脑袋里嗡的一声，猛地收回手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师雁行看着他，轻笑声，笑意却不达底，一开说的话十分扎心。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如今一切都是该得的，父母言行鄙，令你蒙羞了，对不对？我作为一个商人，却是你的资助人，让你如骨在，是不是？”

    她一边说，郭毅一边睁大睛，脸上的血慢慢褪去，青一阵白一阵，好像被人剥光了衣裳一样，无可逃。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