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那不还是幽禁？”姜鸾又拿起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文小将军净说些好听的骗我。不知裴督帅令的原话是什么？坐牢房也得有个时限。”

    片刻后，院里巡值的少年武官目不斜视，跨门来，在五步外单膝跪倒行礼。

    苑嬷嬷惊奇，“公主怎么知的？新来的小将军确实姓文，叫文镜。”

    文镜又猛吃了一惊，霍然抬辩解，“末将不敢！”

    极楚楚动人的相貌，声音也是温温的，和想象里的不可攀的贵女形象完全不像。

年武官的背影，“戍卫临风殿的禁军换防了？”

    姜鸾抬起团扇遮挡住大半张脸庞，睫垂，掩住了潋滟的。

    “末将文镜，见过汉公主。不知公主何事相召末将？”

    “领的那位文小将军。”苑嬷嬷悄声，“据说是裴节度[1]麾的亲信将，这次他们河东玄铁骑京勤王，文小将军立了大功的。”

    姜鸾丢笔，银匙舀了舀汤盅里漂浮的老参片，舀起一片，在抿着。“新来那位小将军，可是姓文？”

    文镜迟疑片刻，“这……”

    文镜原本角里偷瞄着，猝不及防见了贵女全貌，吃了一惊，急忙低去。

    “可不是，大清早的换了防，从小到全是陌生面孔。”苑嬷嬷应，“刚才老去打，领的将军换成了个年轻后生，喏，就是刚走过去那个，得眉大的小将军，年纪连二十都没到，啧啧，已经掌了羽林卫了。”

    上个月刚满十五生辰的少女，俏眉还没有完全开，脸颊带着少许圆可的婴儿。

    廊影影绰绰，似乎有人从殿外闯来，被几个禁军赶上来团团围住，正捂住嘴往外拖。那人不肯走，与拖拽驱逐的几人无声激烈地抵抗着，憧憧人影陷草木影中，在昏暗天气里几乎看不清。

    “那是自然。”姜鸾随意地应着，“若不是裴节度的亲信将，也不到他调禁中，守我的临风殿。——啊，对了，裴节度如今封了河北兵元帅，该称呼一声裴督帅了。”

    捂嘴拖拽的几个人影动作一顿，那激烈反抗的黑影得了息之机，快速地膝行几步，从包围里脱来，现在昏黄灯笼光，重重磕了个，

    后另有其主，骗取了她多年信任的人。

    “却不知文小将军奉了裴督帅之命，打算把本在临风殿里幽禁到何时？”

    “这么说，文小将军是裴督帅边的亲信将了。关系匪浅呐。”姜鸾把团扇轻巧地放去旁边，整张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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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鸾喝了几参汤，把汤盅放回案上，“这位文镜将军，我从前见过的。派他来临风殿戍卫，有意思。”

    她的目光越过铜镜和半开的窗棂，再度望向敞开的殿外院。

    姜鸾以团扇遮了小半张脸，安静地注视着面前跪倒的人。

    “文小将军，幸会了。”她轻松地打招呼，“原来你是裴督帅麾的玄铁骑。却不知任职何？可是前锋营里奋勇杀敌的猛将？”

    言语步步时，她的注意力，却被窗外几个晃动的人影引了去。

    “你看，本的风寒之症已经大好了。”姜鸾装作没注意，朝着文镜跪倒的方向略倾去，那是个漫不经心的表示亲近的姿态，

    文镜，前世她一手提的心腹。

    文镜拘谨地低，“末将并非是一当先、冲京城勤王的前锋营将士。末将在中军营帐，职责是镇守中军阵脚，护卫我家督帅安全。”

    见天家贵女似笑非笑的神，又仓促地低去，“公主不要误会。京城的城防破了一次，皇城里鱼龙混杂，失了秩序。公主是金枝玉叶，极尊贵的份，我家督帅担心有贼人趁虚而，这才派遣末将过来戍卫临风殿，护卫好公主的安全。并非、并非什么幽禁。”

    沿着廊巡视的两排禁卫小队越走越远，模糊的背影廊影。

    “这样啊。”姜鸾往后的罗汉床背懒洋洋靠回去，“既然不是幽禁，那我若是想去走走，想必是可以去的喽？”

    久违了。

    苑嬷嬷又絮絮叨叨地促，“小厨房新炖好的老参汤，公主趁喝了。”

    “谁在廊喧哗？”她略微抬了嗓音。

    她拿起边一把团扇，懒洋洋地往罗汉床背靠去，“请文小将军过来一趟吧。人都到我家里了，总得打个招呼。”

    这一世意外见面，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年，文镜的份还没来得及披上层层伪装，明明白白的河东玄铁骑，裴氏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