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访客的禁卫腰牌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打量了几门外笑瞧闹的十来岁锦衣华服的‘小郎君’，注意到姜鸾耳垂上明晃晃并不避人的耳，淳于闲思索了片刻，一副淡定模样地过来见礼，

    这两位连正堂都不去，就在淳于家的小四合院里走了一圈，姜鸾一脸好奇地四打量着京城普通两小宅院的布置，拉拉杂杂说了些闲话，欣赏过了淳于家后院的小池塘，最后才吩咐了一句，

    京城了夜后，宵禁极严厉。

    “去哪儿了！”

不再试图说第二次，直接从窗边走开。

    昏暗的灯笼光，红齿白的‘小郎君’站在他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京城西南普通坊里的普通宅院。

    夜幕低垂，临风殿的正殿院里灯火寥落，后殿除了正中明间还着灯，其他各殿室都灭了灯火，看起来此主人已经歇了。

    但姜鸾傍晚丢的那句话让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会事，他在禁里溜达了一圈，在禁军公厨用过了晚，又匆匆赶回来。

    黑暗的院里，一个黑影弓着腰，鬼鬼祟祟靠近过来，在薛夺准备离开时小声唤，

    文镜从皇城门往西南走，一路被拦了十来次，亮了十来次的北衙禁卫腰牌，夜敲开敦义坊的坊门，寻到淳于闲的家门外，拍门把人喊来时，整个人都是木的。

    夜里上街巡逻的武侯知是羽林卫执行公务，远远地躲避开了，空无人迹的大街上一路驰疾行。

    淳于闲的相貌和当日送临风殿的官员小像相差不远，二十六七年岁，弯眉细目，寻常文弱的士相貌，勉称得上一句清秀。

    “官冒昧，可是汉公主亲至？”

    回路上倒是畅行无阻。

    “小的刚才洒扫院时，不小心瞧见……文镜小将军和公主在窗说了会儿话，公主关了窗，过了一会儿，吓！穿了小郎君的缺袍，踩着靴来了。文镜小将军就领着公主去了……”

    吕吉祥吓得话都结了，“小、小的不知啊，小的不敢走近，只瞧着像是要……”

    姜鸾知有文镜这个北衙禁卫中郎将在，行必然畅通无阻，来换装的这行实在虎，既没有去描眉的螺黛，也没有换一件立领衣遮掩平的颈，小巧的耳明晃晃地在耳垂上。

    ——

    文镜木着脸执刀跟在姜鸾后。

    “薛二将军，小的有事回禀。”

    那名羽林卫神躲闪，呐呐地，“公主今晚歇得早，文将军没什么事，半个时辰前自己去了。”

    他瞅瞅左右动静，小碎步过去，附耳低声告密，

    薛夺只觉得发麻，发几乎要往上倒竖炸起，一把揪住吕吉祥的圆领，

    “你们将军呢？”他拦住一个文镜麾的羽林卫追问。

    但真正到了皇城外，门早已钥，傍晚混容易，夜想要却难如登天。

    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今晚在什么。

    薛夺提过一盏风灯，照亮来人的面目，想了半天，“你是吕……吕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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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队禁军早晚换防，薛夺晚上原本可以休息的。

    皇城门值守的禁卫

    走开没两步，后却传来文镜的回应，“公主若肯给承诺，末将信一次又何妨。只是临风殿里除了末将，还有薛夺。”

    姜鸾也是同样一副自若表，把先帝赐的刻有她名字的玉牌拿给淳于闲看，赞许地，

    “旧英国公府的宅邸，你有空时多去看看。看完递个条陈给我。”

    姜鸾倒是有些意外，走回窗前，“你都挨了两次军了，还肯信我？”她愉悦地弯了，“那就听我安排。”

    薛夺四转悠，没看问题，心里却一阵阵地发慌，喃喃自语：“真的无事？”

    说完不等文镜反应过来，转便门去。

    傍晚鼓声响起，一百零八坊门关闭，一队队的武侯[1]在三十八条主街打跨刀，搜寻违反宵禁夜上街的大胆之徒。

    如果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就是夜里睡不久被陌生人敲门喊，亮了禁卫腰牌，却又不说明来历，淳于闲变不惊，神依旧温雅和气，丝毫看不惊慌和愠。

    他安心了几分，转了两圈，没找着文镜。

    十岁的年轻宦殷勤弯腰，“小的吕吉祥呀。负责洒扫侧殿院的差事。”

    “不错。不愧是我亲选的人。”

    灯光照少女稚气尚存的秾丽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