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和相提并论，咬着，不安地问，“殿，罪臣，罪臣能否……”

    “我知你想要什么。”姜鸾抬手挡住他面言又止的半截话，“你歇一歇，等把你劫走的那批人铲除净了，我再来看你。你想堂堂正正地回卢凤宜，想一想，你除了吵嘴厉害，还有什么本领，能为我所用。”

    卢四郎被带去休息了。

    谢澜从六扇云母大屏风后转来，注视着卢四郎离去的背影。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暗中动作的那批人，果然意在裴中书。他们想以贪墨罪定裴中书的罪。”

    姜鸾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喝着琢磨着，觉不太对，“但裴中书去年底曾经跟我说过，坐在他如今的位上，贪墨国库的罪名不够大，扳不倒他。”

    谢澜缓步走到姜鸾对面，卢四郎刚才坐着的锦席旁边，端正笔直地跪坐，正言。

    “那是因为，裴中书只对殿说了一半的实话。还有更重要的一半，裴中书藏着未说。”

    姜鸾果然应声抬，了兴趣的促神。

    谢澜便在那明亮而专注的促神里，毫无保留地往说。

    “裴中书如今的位，区区贪墨的罪名，自然是扳不倒他的。但以贪墨的罪名指认他，也并不是想要扳倒他，只是开始查办裴中书的一个藉而已。”

    “臣曾和殿说过，读史，可以知兴替。历朝历代，所有倒的官权臣，一开始被追索的罪名，通常都是无足轻重的小罪。但只要开始查办，就有藉可以光明正大地提审他周围的人，严刑供，撬开他周围人的嘴，供状。”

    “坐到位的人，手里没一个净的。多多少少都会犯事。之前位坐得稳固时，自然有众多的忠心属仆从拱卫在侧，替他担许多私事。只要手中权柄不倒，位不塌，权臣边的属仆从也都是安全的。”

    “但只要开始查办他，让他边的人看到，赫赫权柄有倒塌的可能，就会有人怕了。原本一个字也不会吐的秘密，为了免死，会争相恐后的吐来。哪怕真正的忠心属不愿吐，也有大把的人以各酷刑着他们吐。正所谓墙倒众人推。一开始的那个小罪名只是个引，引后面的供状，才是要真正定的大罪，死罪。”

    说到这里，谢澜总结，“这也臣之前所说过的那句，千里堤，溃于蚁。殿。”

    姜鸾听着听着，陷了思。“学到了。”

    她叹了气，“真脏啊。”

    她抬起视线，若有所思地望着卢四郎离开的那个方向。

    “所以从一开始，以一窖金的大价钱，换卢四郎这个卢氏嫡系的活。就有人打算用这么脏的手段对付裴中书了吗？”

    “那也是因为裴中书手里不净。”谢澜的神一丝极浅淡的讥诮。

    他冷冽地说，“裴中书六月里查抄卢氏家产，吞的数目，或许比上缴国库的还要多。”

    姜鸾一摆手，阻止了他要继续说的话。

    “查抄卢家的事，他手里是不净。但他心里是净的。裴中书牢牢攥在手里的钱去了哪里，我大概知。今日跟你当面说过了，以后你不要再用这件事攻讦他。”

    谢澜默然片刻，应，“臣谨遵殿吩咐。”

    上次两人在六值房低声商量时门没关好，不知漏了哪几句被门外的裴显听见，他说了几句不冷不的话就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