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徐鹤雪前又归于一片漆黑。

    “我等一再给你灯。”

    倪素说着，走回屏风后面去。

    徐鹤雪听见衣料的声，他大约也反应过来她在什么，他纤的睫垂去，背过。

    “你本可以不必遭受那些非议。”

    倪素才脱了沾血的衣裳，忽听屏风外传来他的声音，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事，倪素回，透过隙，看见他立在那片影里，好像携霜沾雪的松枝。

    “这些话我不是第一次听，但我救过的女从不曾轻贱于我，她们将我当救命稻草，我也乐于她们的救命稻草，至于旁人怎么说，我不住他们的嘴，只求我行止光正，无愧于心。”

    临江仙（三）

    房中再燃灯烛，倪素已换了一衣裳，她在桌前磨墨，影映于窗纱上，蒋娘的小女儿在院里洗菜，她的麻糖吃完了，有期望那个能再给她一块，可她一儿也不好意思要，只能这样时不时地回往偏房望上一望。

    可是她歪着脑袋，看见窗纱上那个的影旁边，有一团茸茸的莹光浮动。

    她“咦”了一声，也不洗菜了，跑到偏房的门窗前，好奇地朝那团映在窗纱上的莹光伸手。

    “吱呀”一声，房门忽然开了。

    小女孩仰，看见她心心念念的麻糖。

    “阿芸，帮我将这个送去给对面那个孙叔叔好吗？”倪素蹲去，月白的罗裙边堆叠在地面，她摸了摸女孩儿的脑袋，递给她一张药方。

    阿芸，小手着那张单薄的纸，转就往院外跑。

    倪素舒了气，抬看见窗纱上的莹光，她回过，“我本以为鬼魅是不会有影的。”

    而且，他的影很奇怪。

    “除你之外，只有七八岁以的孩童能看见。”

    稚儿的双目尚与成年之人不同，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之事。

    “那要怎么办？一会儿她回来，我将灯熄了？”倪素站起来，合上门走过去。

    徐鹤雪没抬，轻轻颔首便算作应答。

    他上仍穿着那件与夏不符的兽领氅衣，苍白瘦削，目清而睫，浅浅的影铺在睑底，弥漫着沉静而死寂的凋敝之。

    好像一个久病之人，人间的炭火与骄，都不能消他刻骨髓的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