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放一盏灯，打开油纸包，他的姿仪都那么好。

    倪素睑微动，她忽然说：

    那本来是倪素要与兄一起完成的女经医书。

    满霜（二）

    “若能行医，他也不会远赴云京考科举，”

    “若你还在世，一定是一个好官。”

    在穿着细碎光斑的荫里，徐鹤雪安静地看着那名夤夜司副尉笨拙地安抚跪坐在地上的姑娘。

    徐鹤雪捧着油纸包，对她说：“夤夜司没有直接逮捕刑讯的职权，但御史台的御史中丞蒋先明却可以风闻奏事，孟相公或将从此人手。”

    但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不能对她说。

    那一团莹白的，茸茸的光一直跟在她的边，而跟在几步开外，一直与倪素保有距离的周等人看不见她侧有一孤魂在与她并肩。

    几名亲从官匆忙在自己怀里，袖里找了一番，有个年轻的亲从官挠，说：“咱们几个又不是女人，也没个帕，总不能拿上的汗巾给她泪吧？”

    倪素终于开，痛哭过后，她的嗓沙哑得厉害。

    他不是。

    徐鹤雪恍惚之际，却听她又一声唤，视线落在被她抓住的衣袖，他抬首，对上面前这个姑娘那双雾剔透的。

    “你们几个今晚守着，天亮再换人来上值。”

    倪素着半块糖糕，眶又，“这本不是他的志向，可他却因此而死。”

    到了南槐街的铺面，周看着倪素走去，回对手底的几名亲从官说。

    香，明烛，倪素在案前跪坐。

    倪素没有胃，可是她还是接来糖糕，咬一。

    “你去买这个，上就不疼吗？”

    什么汗巾，周横了他们一，懒得再听他们几个说些什么，他只是看着那个女，冷静的神因她的哀恸而有了些波澜，他走到她的边去，一片刺的艳被他大的形遮挡：“倪姑娘，此事我夤夜司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也会继续派人保护你。”

    他什么都是好看的。

    “谁？”

    “徐凌。”

    从黄昏到夜暮，徐鹤雪看她悲痛之也不忘亲手起一盏灯笼，她怀抱着一个骨灰罐，像个木偶一样，只知挪动着双往前走。

    倪素抬，视线上移，仰望他的脸。

    孤清夜，烛飞溅。

    她说的明明是一句很好听的话。

    今日才打扫过的屋舍被倪素得灯火通明，她将骨灰罐放到一张香案后，案上有两个黑漆的牌位。

    灯烛，徐鹤雪看见她眶里一颗又一颗泪珠剔透而落。

    “若你还在世，一定是一个好官。”

    徐鹤雪却蹲来，将手中所提的灯笼放到一旁，又展开油纸包，取其中腾腾的一块糖糕，递到她面前。

    她知这一定是他赶去隔了几条街巷的夜市里买来的，他一定动用了他的术法，否则这块糖糕不会这样气腾腾。

    晴夜之间，月华郎朗，倪素手中的糖糕尚还温，她在泪朦胧间打量这个蹲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

    倪素几乎可以想象，他着官服，翅帽，年少清隽，或许也曾意气风发，如日方升，可那一切，却在他的十九岁戛然而止。

    几人，各自找隐蔽去了。

    忽然有人走到她的边，他的步履声很轻，倪素垂着，看见了他犹如淡月般的影，还有他的衣袂。

    “是。”

    山风拂林，枝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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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看着倪素，他毅的颌绷了一，“我如何会安人？”

    倪素捂着脸，泪珠从指中垂落。

    他生前，也是官的人。

    徐鹤雪知，倪素会如此神笃定的与他说这样一句话，也许是于一信任，又或者，是于她自己看人的准则。

    徐鹤雪不答疼与不疼，只，“你今日只用了一餐饭。”

    他说。

    “当朝宰执孟云献。”

    正如她兄的生命，也在这一年毫无预兆地终止。

    那都是她今日坐在檐廊，亲手刻名，亲手上了金漆的。

    “倪素，你兄的事夤夜司虽暂不能更一步，但有一个人一定会另辟蹊径，这件事，即便你不上登闻院告御状，也可以宣之于朝堂。”

    “徐凌。”

    但徐鹤雪却不免为此而自伤。

    见徐鹤雪的视线落在案上那本书上，她说：“我兄虽从到尾只给一位妇人真正看过病，但他问过很多坐婆，也找过很多药婆，钻研过许多医书，他被父亲迫放弃行医那日，他与我说，要将他所知的女疑症都写来给我，教我医术，等我大，再让我看过那些女的苦症后，用我的心得来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