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我娘为何吃了你的药便死了？”少年一双红的睛死死地盯住她，“你这三滥的药婆，你知不知你害死了两条命！”

    这是倪素第二次在光宁府司录司中受审。

    少年见状，立即冲上前来推开她：“我不许你碰我母亲！”

    但田启忠并未向她问话， 只叫人将药渣拿到她面前，倪素一一辨别其中的药材，的确在里面发现了川乌。

    聚在院中的许多人都在看倪素，诸如“药婆”，“治死人”，“作孽”的字涌向她。

    与此同时，那门来许多人，为首的官员也不撑伞，在雨中抬起，便与十几步开外的倪素视线相撞。

    雨天惹得人心烦，田启忠更厌极了周遭这群人聚在此，他立即对后的皂隶：“来啊，给我将此女拿！押回光宁府衙受审！”

    倪素昨日才见过她，正是少年阿舟的母亲。

    “坐堂的医工皆有坐诊记录在册，你母亲是什么病症，我如何为你母亲开的药，药量几何，皆有记载，”倪素一手撑在阶上站起，裙边珠滴答，她看向那少年，“阿舟，你既一咬定是我开的药害死了你母亲，那么药渣呢？药方呢？你的凭证呢？”

    “我用的药里， 绝没有川乌。”

    “阿舟， 我给了你一张药方。”

    他力之大，倪素被他推倒在雨地里，一衣裙沾了不少泥污，手背在石阶上破了一片。

    一名皂隶忙将他拦住，而田启忠来，冷声质问：“倪素，你先前在光宁府中因胡言语而受刑，如今招摇撞骗，竟还治死了人！”

    “你这杀人凶手！是你害的我母亲！”少年一见她，泪更汹涌，一站起冲向她。

    他便是此前在清源山上将她押解回光宁府司录司受刑的那位推官——田启忠。

    那官员准确地唤她的名字。

    然而话音未止，他的形已化为雾气消散。

    而他边的草席上躺着一名浑血污，脸惨白的妇人，合着，似乎已经没有气息了，但她的腹却是隆起的。

    倪素扔药渣，迎上田启忠的目光。

    倪素看向跪坐在一旁，垂着脑袋的少年。

    倪素迎向他的目光。

    血顺着倪素的手背淌指，少年看着她指间的血珠滴落冲淡在雨地里，他再抬，竟有些不敢迎向她那双睛。

    顷刻，他后所有的皂隶都着刀柄跑来将倪素的后路堵了。

    阿舟抬起， 一双得像桃似的， 见上座的推官大人正睨着他， 才扯着嘶哑的嗓糊：“我替母亲煎药时丢了……”

    好多双睛看着倪素，好多的指责侮辱混杂在雨声里，倪素不说话，蹲要去碰那名已经死去的妇人。

    “你说的药渣，他已先送去了光宁府衙，我们府衙的院判已请了医工查验，”田启忠厉声，“你既行医，竟不知生地黄与川乌相克！”

要……”

    “有没有的， 怎可凭你一面之词？”田启忠尚未忘记之前此女在此受刑时轻易破他上有一黄符的事实，至今，他仍觉古怪得。

    鹧鸪天（二）

    倪素一怔，川乌？

    倪素扔了伞，走那门中，窄小破旧的院里挤了许多人，而檐廊里，那少年哭得哀恸，正是近日常从祥丰楼给她送饭菜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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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素。”

    他才话罢， 撞上倪素的睛，又添声：“即便药方还在，你， 你就不会漏写几味药么！”

    “我开的药绝不至于治死人。”

    什么？

    一时间，雨幕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织于倪素一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