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千顷，可我不知，张卿才归朝不久，如何便有这份家业用来养活全族？”

    这声音不不慢，却力重千钧。

    张敬面平静，仿佛早已猜中什么，他从容地起，跪，“官家，臣的确没有这份家业，若我族中有犯事者，恳请官家严惩。”

    “张卿这是何必？”

    正元帝笑了一声，“我亦还有新政要倚仗于你，钱唯寅一个犯官，他所言到底真假，也未可知，你说是不是？”

    “钱唯寅所言句句是真，官家您在代州的便是用他们倒卖官粮的钱建成的，而那座，官家从未去过。”

    正元帝底笑意尽失，“张敬。”

    张敬听见里面砚台落地的声音，随即一只手掀开了帘，正元帝走到他的面前，声愠怒：“你，是在怪朕？”

    “臣不敢，臣只是在说实话，无论是封禅还是修，官家所为，无不是劳民伤财，官家在位二十年，各地所修无数，而官家在云京，又真正看过几回？若您真去看了，便会知，什么是生民日苦！”

    “官家可见过浮尸饿殍？可听过您的民活在您的世之，尚有无数人难抵饥寒，只得啃树，吃观音土？您可知，什么是观音土？您又知不知，他们在等您，等您这位君父救他们的命！”

    张敬俯，叩。

    梁神福与殿中的宦官娥俱是两颤颤，膝盖一便跪了去，吓得满冷汗。

    正元帝心中一刺，踉跄地后退两步，梁神福忙不迭地起来扶，正元帝却甩开他，抬起手指向跪在那里的张敬：“朕看你……是目无君父！”

    张敬抬，他弯曲的脊背因为放的那些岁月而再不能直：

    “君父究竟施以雷霆还是雨，我为人臣，都该领受！只是为人臣者，虽不惧死，却也盼吾所忠之君，可令吾等人臣死得其所！”

    龙（六）

    殿明光照在正元帝朱砂红的衣袂， 他额间青鼓起，沉声压制怒火：“何为死得其所？张敬，你这番话是在骂朕？朕非你心中所忠之君， 是不是！”

    殿中冷极，梁神福等人跪在地上， 心中万分惊骇，本不敢抬，梁神福只敢瞧着君父的衣袂， 鬓发都被汗意透了。

    “臣忠君父，而君父心中无臣无民！”张敬望向正元帝云密布的脸， “北边一十三州如何丢的？君父知， 臣知， 这大齐的每一个人都知！但他们不敢说！”

    “可臣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