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兄……我儿中二十一刀，气绝。”

    魏德昌声线颤抖。

    秦继勋亦有些不忍看白布底的魏瞻，他闭了闭，“所有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逃回来与你们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

    “秦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魏家军的将士不能信么？！”有人激愤。

    宋嵩在上面坐着，冷瞧着底这片闹哄哄的景象，“秦继勋，若魏瞻是你的儿，若这些尸是你秦家军的儿郎，你又当如何？”

    “若是杨天哲所为，我必杀之！”

    秦继勋一抬起，盯着宋嵩，“可若不是杨天哲呢？宋监军亦不必拿话压我，我秦继勋所作所为无愧于心，若累及亲族，是我对不起他们，可我从未对不起大齐！今日若贸然兵围剿杨天哲，来日北境十三州的齐人百姓将如何看待他们的故国？我非怜悯一个杨天哲，我是要问宋监军！你，敢代官家令，放弃十三州的齐人吗！”

    “秦继勋！”

    宋嵩的脸近乎铁青。

    一直安静坐在宋嵩侧的知州沈同川如定的老僧，此间的纷争好似与他毫无系，但他面上的那分闲适倏尔止于秦继勋的这一番话。

    他轻敲椅的手指停住。

    宋嵩怒声，“我与你说杨天哲，你却与我攀扯整个北境十三州！杨天哲是叛党，跟随他的人都是叛党！你为叛党辩驳，是真不怕死吗！”

    军营中一时死寂，唯风沙不止。

    秦继勋的目光掠过他，亦掠过在旁端坐，也不抬的知州沈同川，他近乎苍凉的一笑：“狡兔死，走狗烹，我义弟德昌这一去，无论胜败，监军大人亦不会放过我兄弟二人。”

    十几年的隐忍求全，他几乎在这无边的挟制中，疲力竭。

    “魏统领，我宋嵩绝非此人，你此举是为国平寇，若此战得胜，”宋嵩拱手抬，“我必上奏官家，为你请功！”

    “沈知州也会。”

    说着，宋嵩看向一旁的沈同川，“是不是，沈知州？”

    沈同川像是刚从梦里醒来似的，迟钝地一抬，“啊”了一声，他对上底秦继勋的一双睛，又很快移开目光，“宋监军说的是。”

    秦继勋已制不住前的局势，魏家军虽尊他为将军，却始终为魏德昌首是瞻，此时他们两个兄弟心不齐，而宋嵩又了令，他几乎无可转圜。

    看魏德昌便要整饬兵，倪素轻声问边的人：“如何？”

    徐鹤雪在人群之后松开细碎的魂火：“他们并非杨天哲所杀。”

    “你在这里等我。”

    徐鹤雪低声叮嘱，随即走上前去，俯掀开白布，查看底的死尸。

    “你是何人？”

    一名魏家军的兵士喝。

    徐鹤雪并不理会他，却对即将走过他侧的魏德昌，“魏统领，杨天哲是来投靠故国的，他杀你的人有何好？”

    魏德昌停步，认他是秦继勋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