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三）

    “魏家军不能失去魏统领，也同样不能失去秦将军！”

    沈同川提振声音：“尤其是你秦继勋，我看如今是不能再由着你统率雍州三军了！还请监军大人以大局为重，上疏官家，治罪秦继勋！”

    “来啊！将此人给我拿！”

    “杨天哲在汝山兵不动，便说明他暂未有鱼死网破的心思，他带着老弱妇孺，仍寄希望带他们返还故国，你儿魏瞻带的人不过百，而杨天哲有数千人，既是围杀，此人要逃，谈何容易？若是杨天哲故意放回，那么他又为何不给你与秦将军带话？”

    一直跟个闷葫芦似的沈同川忽然声。

    此话既，宋嵩珠一瞪， 脸更铁青了，沈同川忙朝宋嵩作揖， 又：“你们有血， 不惧死，都是我大齐的好儿郎，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大局？若此时我们与丹丘再掀战火，那么战时的军费，所需的战，又是何等大的开销？百姓养朝廷，朝廷养诸位，如今国尚不安定，与丹丘再起争端，只会加剧国之负担。”

    秦家军与魏家军的兵士们皆面面相觑，魏德昌更是猛地抬，望向台上的那二人。

    魏德昌沉默不语，却是与秦继勋四目相视，片刻，他大声：“宋监军，我魏德昌直，心中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这么多年雍州无战事，我全仰仗我义兄才能有此建树，雍州城池固，是我兄弟二人齐心所致，我从未违抗过义兄，今日，我亦愿暂放丧之痛，与我义兄一心！”

    他站起， 走到宋嵩边， “这十几年来，各方守将皆不似你秦继勋，唯有你雍州秦魏二人可以直接调动守军， 这本是官家对你二人的信任，可你秦继勋如今却似乎辜负了这份天恩，不但屡次与监军大人为难， 更放任你的幕僚在此污蔑朝廷命官， 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岂非是在说监军大人是该被绳索拴住的家犬？”

    魏德昌其实并不知自己应该相信宋嵩还是那位倪公，他宁愿相信义兄秦继勋，“若宋监军要上疏官家治罪我义兄，那便连我魏德昌——也一块儿治罪吧！”

    “大齐若不将你这等偏安之辈拴住，则国危矣。”

    一时之间，秦与魏这两字被兵士们喊得震天响，更有魏家军的兵士上前来帮着秦继勋的亲兵退宋嵩的人。

    魏德昌被挡在秦家军的人群外，他挥开一人的手臂，盯住徐鹤雪，“你方才所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你如何断定我魏家军的这些儿郎们，并非死于杨天哲之手？”

    “官家请监军在此，亦是为平尔等一时的意气，若因一时好战而伤国本，你秦魏二人便是整个大齐的罪人！”

    “沈知州，你……”

    徐鹤雪迎向他的目光，“杨天哲若知魏瞻是你，为何不留着他，与你谈条件？他若是个只会自断生路的傻，又如何能拉起一支几千人的起义军？”

    有魏家军的兵士喊。

    “盟约只是单薄一纸，丹丘胡人都懒得放在心上，唯你一刻不忘，今日这些人究竟是死在杨天哲手里，还是死在你与苏契勒的算计里，宋嵩，你心知肚明。”

    倪素听见他似乎冷笑了一声：

    沈同川的一番话听得宋嵩十分受用，但末了的一句，却令宋嵩原本缓和的脸又倏尔一僵。

    而徐鹤雪在人群之中，定定地看着沈同川。

    宋嵩双袖一挥， 守在两侧的亲兵立时朝徐鹤雪而去，秦继勋见状，一个抬手， 他后的秦家军兵士们立即将徐鹤雪与倪素围在其中，令宋嵩的人不能再近一步。

    “倪公。”

    沈同川闻声，继而挑眉， “你要保他？那也就是说， 你十分认同他方才所说的那番悖逆之言了？”

    “秦继勋， 你想犯上作吗？”

    秦继勋对上沈同川的视线，沉声：“此人是我的幕僚，今日， 我要保他。”

    剥去君的温文，显凌厉的骨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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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后，她只能看见他瘦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