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烛新（五）

    唯有他的睛。

    咸得她眶发涩。

    “青穹。”

    太医局也有饭，但倪素今日第一回 去，里没有准备她这个人的，秦老医官分了她一碗粥，几个糕饼，她也没多用，此时瞧见这碗馄饨才觉得饿。

    他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倪素不知究竟是他的家风，还是他的老师令他拥有如此品行，不畏苦痛，亦不怨憎苦痛。

    “嗯。”

    他拥有嗅觉，也能听得见声音，也受得到她的碰。

    这一刻，徐鹤雪着汤匙的手一僵。

    她想起他陪着自己吃过的每一顿饭，想起她在为张小娘的母亲诊过病后，喂给他吃的那一颗糖。

    “若是尝不味，我阿娘为什么要吃？她是鬼魅，不会饿肚，吃这些不就是尝个味么？”

    青穹不知怎么了，抹了一把巾上的雪粒。

    倪素着汤匙，对徐鹤雪笑了一。

    “我的刚锅，我去看着。”青穹说着，就动作缓慢地往厨房里去。

    他并不是五全都衰退。

    “虽然阿娘用不着，但她有时也吃。”

    她想起自己在受讯问后，离开夤夜司之时，托太尉府的车夫买来的糖糕，在太尉府中，她与面前这个人分的糖块。

    青穹如实回答。

    “倪姑娘你们不要吃！我好像将盐放多了！”

    倪素泪朦胧，几乎看不太清他的脸，“为什么你会没有味觉？青穹有，青穹的阿娘也有，为什么……就你没有？”

    他说着，屈起指节拭她脸颊的泪珠。

    徐鹤雪垂眸，雾拂面而来，他嗅到几分清淡的香味，伸手起汤匙。

    “你有没有听你阿爹说过，你阿娘在时，吃不吃东西？”

    檐廊外鹅般的雪不断坠，青穹踩雪过来的咯吱声响，倪素看着他，忽然端过他的碗来，舀起馄饨，一咬去。

    徐鹤雪一手撑着桌角站起，他没有防备，见她忽然掉泪，他想也不想，走到她边，蹲去。

    他抬起，对上倪素的目光。

    “我煮了馄饨，给你们尝尝！”他五官虽然迟钝，却也看得他的开心，他起到厨房里去，没一会儿就端回两碗馄饨。

    “好啊！”

    她放碗。

    倪素记得，他说过，他的睛生前受过伤，死后魂魄有损，尚未修复，所以在世的夜里，他才需要她来灯。

    倪素没见他端碗。

    她一抬，正说话，却见徐鹤雪面无表，咬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倪素却忽然攥住他的手腕，她忍了又忍，却问不为什么骗她，因为她大抵也能明白，他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隐瞒她。

    倪素的咙发。

    泪意充盈眶，几乎顷刻如簇跌。

    “你不吃吗？”

    青穹呆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

    “那，你阿娘尝得味吗？”

    想起他每回说的“甜”这个字。

    那么，他的味觉呢？

    “徐凌，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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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穹第一回 馄饨，你也尝尝。”

    青穹笑容。

    倪素贴着碗的手一颤。

    倪素了气，咬一，却觉馅咸得厉害。

    “为什么？”

    青穹一雾。

    “徐将军您……尝不味么？”

    淡青的衣摆轻拂地面。

    青穹从厨房里来。

    “对不起。”

   “不过，我们两个都可以教你认字，”倪素看他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十分憨厚可，“若是你还想学医，我也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