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机车，我顺着石阶爬上小山坡，走茶园。

    正值天，茶在晴空盛开着，风里漫着淡淡的香味，我想起阿爸温柔的笑脸。

    跟柜台拿了钥匙，我鑽地藏王菩萨旁的楼梯间，缓缓步上三楼，打开阿爸的柜。

    我留来陪伴阿爸的派大星娃娃，趴在骨灰罈上，一颗门牙，衝着我傻笑。

    小时候家里很穷，哥哥们的旧玩是机人，是小汽车，我一也不喜。

    大哥为了能让我拥有自己的布娃娃，努力练习飞镖，在夜市里为我赢来一隻又一隻娃娃。

    包括这隻我最喜的，从小到大陪我睡觉的派大星。

    我右手探柜里，将派大星娃娃取抱怀中，才发现骨灰罈后面有一叠信封。

    我再次伸手绕到骨灰罈后面，将纸张取，居然是阿爸留给大哥的遗书。

    阿爸过世的那封，大学毕业的，失恋的，结婚的，生小孩的，生病的。

    大哥一封都没看。

    放在那叠信封最上面的，是大哥写给阿爸的信。

    阿爸：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要不是我一时贪玩，妈妈就会再陪着我们久一，甚至不会离开我们。

    小时候我很痛苦，很自责，但大后，我才明白，她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而是一个无的女人，一个理疯。

    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弃我们而去。

    虽然你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遗憾，但如果妈妈没有离开，阿爸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去兼差，也不会生病了。

    我会好好照顾书妍的，让她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工作，嫁给疼她的男人。

    希望你能原谅我。

    阿胜2018年11月1日

    因为大哥一时贪玩离家走？

    那时候大哥也才十岁不是吗？

    我们的妈妈怎么可能是这么可怕无的人？

    阿爸绝不可能跟这样的女人生孩。

    我彷彿看见，十岁的大哥独自站在半夜医院病房的廊上，被周围大的黑暗包围着。

    他不知所措提着袋，全发抖。

    其实大哥、二哥也跟我一样吧？

    一样无助，一样忍耐，一样被着大。

    为了我，为了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