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猩红染上血迹，他用那样的睛瞪着我。

    她说：“你要敢丢，次就别来见我。”

    他嘴抖动，双溢痛楚泪：“你为什么杀他，他那么信任你？”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理，还要人亲说。

    再倒一碗，我看着倒影清朗的茶，忽可怜又可悲：“崇任东是想让后人担起复仇大业，因为他知他难逃一死，可没有这样的后人存在，有能力完成大业的人。”

    他的声音嘶吼，就快仰天恸哭。

    他站起来，把刀架在我的脖颈间。

    钟鼓寒，楼阁暝，人在大悲之时薄得像一块纤冰。

    烛火忽明忽暗，我坐在房间里沉思，他无意打扰我，可还是打扰。

    他听我语气不对，连忙去找了。

    他转动刀柄，那是发动攻击前的起手式。

    晏谙慢慢放刀，他的手在微不可察地颤抖，那次行刺杀大抵是他孤注一掷，背一战的尝试，只想向害死崇任东的直接凶手报仇，却没想过这罪魁祸首，该如何行去。

    我有担心过，担心吵醒老曹，担心院里的血迹不好洗，清亮会很痛。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再看向我所呈上贡，那是几张人脸上剥来的，封在陶罐里。

    那天直到回家，我都在手心，汗把纸浸。

    不所料尹辗次日便召见我，问审得如何。

    “尸就在我的地室。”

    上来时，我一个人上来的。

    “我知你有埋伏，”他说，“我活着走不去了，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是在蒋宅躲避采大盗那些天我去见她，她把绘有昆虫图案的画册倒过来，指给我看过。后来这张纸，她坐在我上嘤咛时，突然从书页上撕来，迭好放我手中。

    “人心易变，事者，难成而易败也。”

    白鬼站在屋，他的形在漆黑夜幕似一张冥纸。

    “这哪里需要理由。”说起来有残忍。

    “之前不是替公找了许多有关昆虫的书，我大大小小略浏览过一遍，这虫我有印象。”清亮说完，我让他把有这昆虫的书那页找来。

    “也不算毫无所成，至少你有了很大的展。”他笑意不减，“原先我制的工糙，也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而你的刀法湛，细致得多，也可以到叁月不腐。”

    他的问话里已没有多少气力，让人嗅到绝望。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清亮早就听到响动，只不过他不敢来。

    他跪倒在地，用刀支撑住。

    “崇任东还没死，对吧？”

    他把那张折迭起来的纸递给我，展开一看，好像见过。

    叁月不腐，这就足够了吗。我在

    原来是这样。

    “公，”他轻声细气地唤我，“你今天叫我送到陆府的书，夹层里掉来一页纸。我回来之后才发现，夹在《寒蜇夏虫录》里。”

    “为什么杀他？！”

    他想推翻这罪，就得推翻尹辗，但尹辗褫夺他的生死，在他羽翼未丰之前，易如反掌。

    “不肯开吗？”他笑，“他们这些人都自以为嘴得很。”

    残破片月碎满地，窈窱虚空，宵光冷彻寒夜。

    我确实没有本事，在刑问这方面。我说崇任东的余党不过是苟延残，垂死挣扎，抓住他们是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他不置可否，笑我青黑很重。

    “我不会离开的，这里有地室，地室尸的条件得天独厚。”转了转脖颈，“你不是问崇任东在哪里吗，在地室，跟昨天刚死的一样。”

    但我从未想过这有何意。

    “带我去你的地室，有什么不对，立刻杀了你！”

    白蜡虫。

    “死了。”我说。那丝希望残存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