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绝无可能逃生天的大火中生还，有些名气。她烧毁的半边脸就是标志，没有人认不她。她们悄声议论，说她是在那地方过活的。

    “哎呀，就是躺在男人底张开要钱的，别问了……”遮遮掩掩防备她听见。

    她心里五味杂陈，安篱是本来名声就不好，还是被她臭的，难说。

    “安篱姑娘是自家妹，”曲娘故意很大声地嚷，“是……是老曲他表妹，古琴弹得可好了，古琴手，是不是呀？安篱，过来端菜了！”

    她应一声，忙不迭过去帮忙。那些人还是不待见她，碎嘴地说个不停。

    王婆小心探她的风：“安姑娘，这么多年就在那馆抚琴，没想过到哪个贵人边伺候啊？”她往常给人说媒，自然知这遭了罪的次等货值几个银。

    “我伺候过贵人呐，”安篱堂堂正正地说，“贵人放火烧了我的屋，说要叫我翅难飞，无路可逃，还说谁敢给我说媒，给她打断，牙给她打歪。”

    王婆怵了一。曲甲第一脸狐疑：“……哥哥说过这话？”

    但是安篱是曲家表妹的事，给曲娘惹了不少麻烦，经常有几个地痞氓，在家附近转悠，等着看这烧毁半边脸的小娘。曲娘跟她说：“要不你换张脸，回来住吧，琴弹得也不如安姑娘，在那问柳馆待着该遭人嫌弃了。”

    这倒是没错，翡玉公跟尹辗从未登临过问柳馆——他们来过，只是跟她一样，不以真容来罢了——柳风叶由开始的和善客气都变得横眉竖了。

    曲娘又说：“我打听好了，齐老爷府上小女儿缺婢女，活儿轻松不累，你要不先去？你说你，里好好的娘娘不当，被人赶来了。”

    “那是冷。”颐殊把盆放好，走到坐榻旁给婶肩，这句话她调过无数遍，“我是特殊况才可以跑来，正常在冷的女人，被人欺负死了都没人知。”

    “真的？”曲娘是那以为里拿金碗吃饭的人，“有过人伺候了，哪能回去再伺候人的活儿呢？小就寝之前，你要拿香膏给人抹脚，上棉袜，再香，一个步骤都不能错……”她顿了顿，“你只是生错了家，这脸儿，该一辈被人伺候的。”

    她莫名难受，曲娘接着：“非要说，是家人对不起你，空有一副貌，没给你承接这福分的家世，若是国公府的女儿，当朝公主，还不养得贵……”-

    尹府，介书斋，尹辗提着笔，半天没落一个字。

    “……他说他没认我来。”似在自言自语，笑了一声。

    季愁端着砚台侍奉在旁，不理解这话什么意思，但他也不问，安静地听着。

    “小白，他说他没认来，所以跟我说的那些话，不可笑吗？”

    白鬼：“翡玉公向来心若比，七窍玲珑，不大可能认不您来……此外，他还很讨人喜，从不说得罪您的话，忤逆您的事。”

    尹辗搁笔，命他取过挂在墙上的鹤氅，“走，去看看颐殊，妙语解烦。”

    冬天的街积雪被清扫至两旁，了戊时之后街上就没什么人。家家都亮着灯，车在曲家院前停，曲甲第是最先看到季愁来的，在他印象中，见到这个人就没好事。

    他连忙回去通知母亲和堂，颐殊正与兄弟妹几个打牌九。她来，见到季愁搀扶尹辗车，旁弟妹都好奇地问那是谁啊。她：“沉公。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