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月把茶盏放在桌上，连那飘渺的笑容都维持不去了，沈母察觉到氛围微妙得凝滞住了，为了不让周昭昭察觉端倪，她捧起一盘生糖给周昭昭尝，余光扫到江寄月满脸的惆怅。

    周昭昭是幸运的，同样是青梅竹，负有恩，范廉却是个重重义的，何况她家中有她的父兄，便是和离也有退路，所以才敢把一纸休书往范廉脸上甩去。

    那样得潇洒，真让她羡慕。

    沈母：“范廉如此，你后半辈倒是可以舒心了。”

    周昭昭撇撇嘴：“还是要看范廉表现，他们男人不都说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么，他现在还念着我的好，往后可不一定了。”

    “昭昭。”范廉简直跟怨夫一样，目光里俱是委屈，“你不能拿没有发生的事来宣判我。”

    周昭昭：“没有宣判你，只是随一聊，当今圣上不就是……”

    范廉手疾快捂住了她的嘴：“我的祖宗，你当以为这还是我们乡，随便聊几句没人你，你在这儿聊，被有心人听见，你命还要不要了？”

    周昭昭讪讪地闭嘴。

    但她不用说完，大家都知，当今的圣上还未被立为太前是有正妃的，后来为了在争储中胜，休妻再娶，娶的就是荀家的小，荀引鹤的亲姑姑。

    因此周昭昭那句未尽之言的意思是，连圣上那样生来就有享不尽荣华富贵的人都不能免俗，何况你。

    江寄月想，其实不必冒险找这样遥远的例，前就有一个负心汉的典范，大约是负心汉的代价太小，好太多，所以才各个都愿意负心汉。

    范廉真怕他的亲亲娘再说什么要命的话，不敢让她再聊这个话题了，：“今日镇北王的大军要征，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茗楼的掌柜喜我的诗文，给我留了间雅间，随时去都有的，那儿视野不错。”

    沈母觑着江寄月的脸：“一起去看看闹吧，阿月这些日都没有门，怕在家里闷坏了，去散散心也好。”

    外闹，人也不至于想太多，把自己想抑郁了。

    周昭昭笑着过来挽江寄月的手：“我听范廉说陛对此次剿匪关心得很，这次镇北王战，他也会来相送，我们也有福见见陛了。”

    江寄月不由问：“范廉衙回来后，连这些事都会和你说吗？”

    周昭昭奇怪：“当然，不然他整日在翰林院待着，都是这些事，他一件都不和我说，我们夫妻之间可就什么话都没有了，不想生分也难。”

    江寄月在心里嘀咕了句，可荀引鹤不是这样的，他不喜和江寄月提朝事，每回来找她，宁可聊聊诗书，问她白日了什么。

    她又不门，每日能的也不过是翻来覆去那几样事，无聊得很，她三两句话就讲完了，可荀引鹤似乎觉得很有趣，每次都能聊很久，就是她没话讲了，他也总能找别的话来。

    江寄月也不知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有趣，她是真的越发看不懂荀引鹤了。

    一行四个人走上了街。

    沈知涯是范廉行拽来的，周昭昭与江寄月年龄相仿，两人也都不是别扭格，所以周昭昭立意要结江寄月，挽着她的手走着，范廉觉得自己的手实在太空落，显得格外可怜，就把沈知涯也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