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苗儿坐家里冥思苦想，旁边的桌上摆着残茶，边地上落着烟灰。很少烟袋的他，手中拿上了一个玉石烟嘴的烟袋。此时的他，眉皱得象小老，额上的皱纹不是一个两个地“川”字可以形容。

    “掌柜的，小初姑娘这条线可不能就此丢了，”庄事的隔个一会儿，就来说一，说的时候也是唉声叹气。这些都是生意人，而龚苗儿，他是要死死的贴住楚家。这本来就是一个自称“老江湖”的人，为了家事，更没有“脸面”二字一说。

    庄事的再来时，龚苗儿愁眉苦脸：“你把我的都了。”庄事的赶快：“我也了，”在对面的小板凳上坐来，庄事的从怀里掏烟袋来，龚苗儿递过火石火捻给他，两个人相对无言起了烟。

    飘飘的烟灰又是一层洒来，龚苗儿才骤然想到一件事：“我走后，那姓郑的有没有再来过？”庄事的一听就嘿嘿笑：“他又了一件破财的事，把他叔叔郑二官人气得病发，听说快不行了，这几天是没有来。”

    “他又了什么？破财的事儿不是天天。”龚苗儿也笑起来。庄事的笑得不过气来，等顺过气来时：“说他一个帮闲吃了官司，关去吃了亏，他送了一笔养伤银给人，郑二官人知后，就此一病不起。”

    这次笑得不过来气的是龚苗儿：“那郑二，以前我会过一次。馆请个人，向来是只添一个荤菜，吃余的骨还要带走，说是喂家里的狗。有人刻薄他，说是带回家留着面。郑草包和郑老夫人两个人住，家里要用十几个人，郑二家里舍不得用，连老婆带儿媳妇十几个人，只用两个把门的，一个把前门，一个把后门。亏了他积那些钱，我看他死了，棺材也是用薄的。”

    庄事的哈哈笑起来：“前天我去王府里打听您，经过郑家府上，见棺材铺里送棺材去冲一冲，还真是薄棺材。我找不到您，心里闷得很去找个乐。用手扣了那板材，象一抠就破。害得我想大敲一声，也没敢。”

    “哈哈哈，有这样的守财，就有郑谊那样的散财人。郑二的几个儿我听着倒好，都是本分经纪人。他们老这样抠门，住在一起怎么习惯。”龚苗儿听过也觉得乐，郑谊那样散财固然让人心痛，郑二官人抠得棺材都不要厚板材，让龚苗儿只是可怜郑二的儿。

    树上几片叶沙沙响着，庄事的再：“郑二的儿们都有媳妇，儿从小过来能忍耐，媳妇们是怎么也过不了。他们家里补补都是老婆媳妇，这也还罢了。就是吃上，一个月不见一次油，几个媳妇耐不得，背地里商议着主意。把自己丈夫先打发到铺上看夜，然后说照顾，都跟到铺上去吃住。不过家里留一个侍候郑二老两的，过几天一换。我听前门上老六说的，他们家是邻居，应该不错。”

    龚苗儿笑得嘴里烟袋险掉地上，庄事的陪着他笑过，再：“如今郑二儿成，他没有别的事，成天就和自己侄郑草包斗气，每天盯着他钱。”

    “这也是郑谊往外面玩的原因，家里这么一双睛盯着他，他哪里自在用。”龚苗儿说过沉思来，庄事的猜测：“这姓郑的，小初姑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