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是侧对着她的，但那一刹的冷厉，足以叫她看不对劲。

    她蓦然又回忆起，那日岐山公主气势汹汹地闯上门来，说要检查李怀叙的书房。

    他的书房……

    他那般心虚的样，是真的没有藏什么东西吗？

    公孙遥不敢再往细想。

    明明只是偷窥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明明他一也没发现她的存在，一也没用那样残酷的神看过她，可她只要一闭上，李怀叙那双灿若星辰的桃，便会现在她前。

    而后，桃会渐渐变得可怕，变得冷静，又渗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诡笑。

    她猝然睁，屋外伴着稀稀落落的雨声，正好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李怀叙的脚步声。

    她认得。

    她听着他推开了隔禅房的大门，屋，应当是随从提的声音。

    她睁着，直到他冲完了凉，将手上的鲜血全洗净，眸中的戾气也尽数褪去。

    她听见自己禅房的大门也被打开，而后，那阵熟悉又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叫她不寒而栗。

    “李风华？”她知自己如今这样是不可能装睡成功的，只能翻了，佯装困顿地将手臂伸去，往李怀叙平日里躺的方向摸了摸。

    “如今是何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她嘟嘟哝哝的，要他来抱自己。

    李怀叙顿了，立便加快了脚步，坐到了她的边。

    “怎么醒了？”他俯将她的手臂回到被里，连带着被一齐将她拥住。

    “外刚刚打雷了。”公孙遥解释。

    “你怎么才回来？如今是不是很晚了？我都睡醒一觉了。”

    “一也不晚，如今才方过亥时。”

    “那就是打雷太可怕了。”公孙遥迷迷瞪瞪的，将被松了松，“你快睡吧，方才去冲了凉，是不是冷极了？”

    李怀叙抱她轻笑：“有娘如此牵挂，为夫一也不冷。”

    “少贫嘴，我是怕你得了风寒影响了上早朝……”公孙遥嘴着，又将被踢了踢，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还不来，还不赶过来抱住她？

    李怀叙三五除二地褪去自己上多余的衣服，钻了被窝里，与她盖着同一床被褥。

    饶是刚冲完凉，他的膛也依旧火。

    公孙遥被他二话不说地捞怀里，枕着那块永远似炭火一样的东西，不知不觉间还是遵从着以往的习惯，手臂搭上了他的腰间。

    “明日还要早些回去上朝……”她不知是抱怨，还是在提醒李怀叙。

    李怀叙答：“是，所以娘快些睡吧，不然明早又该起不来了。”

    “那你就把我背山，把我背回到家门。”

    李怀叙噗嗤一声笑了：“背回到家门哪里够？睡不醒的馋猫，我该直接给你背回到榻上，才能安心门。”

    公孙遥闷在他怀里，原本这时候，她都该因为他不知收敛的浑话而觉到脸红，可是此时此刻，她竟然半都没有害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