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过后, 账房为府里人分发了月钱，柳萋萋也拿到了一份。

    踮了踮沉甸甸的一吊钱，她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来送钱的林事, 林事只解释说是二爷吩咐的, 且将先前答应她的给她补上了。

    柳萋萋大致数了数，这补上的应是上个月赵氏承诺最后却没给她的两倍月钱，没想到沈韫玉竟是补还给了她。

    这本也是她该得的，柳萋萋心安理得地收，同林事了声谢。

    她先攒的所有的钱银都在年前托人送到迹北老家去了，如今手空空, 正是拮据的时候。

    她方捉摸要不用这笔钱扯着尺一两件合的衣, 赵氏那厢便派了人让她去枫林院。

    柳萋萋知赵氏这人心狭窄，先前沈韫玉命人替她换了炭火被褥, 也算暗暗打了她的脸，她明着虽未说什么，但定是记在心里，想着怎么对付她。

    不过柳萋萋倒也不怕, 像上回那样鞭笞的事儿, 赵氏定然是不来了。

    毕竟秋画那日那么一嚷嚷, 如今整个沈府都知, 他们母二人都对她了些什么, 此事悄无声息地是最好的法, 赵氏当不会蠢到再大肆惩戒于她, 将这桩不利于他们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柳萋萋大抵能猜到赵氏召她来什么, 了枫林院, 穿过堂屋, 便见赵氏的贴婢冬雪正在廊等着她。

    “柳姨娘, 这是我们姑娘此番去武安侯府赴宴要用的香方，夫人让您今日务必将上的香材都买回来。”

    冬雪边说，边将手中鼓鼓的钱袋和香方一并柳萋萋手中。

    柳萋萋略懵了一瞬，虽知赵氏让她来必是为了沈明曦所需香材的事儿，但这般简简单单便放过了她，甚至没召她屋问话，不像是赵氏的派。

    她迟疑着问了一句，“夫人可还有旁的吩咐？”

    “没有了。”冬雪，“车都给您备好了，就在门外候着呢。”

    柳萋萋心怀疑窦，了钱袋，又细细看了香方，但都未觉什么问题。

    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这些香材事关沈明曦的婚姻大事，赵氏当不会在这个节骨上予她为难。

    稍稍想通后，柳萋萋才冲冬雪笑着颔首，快步了枫林院。

    此时隔着一窗扇的枫林院正屋，钱嬷嬷看着赵氏沉冷的面，不解地问：“夫人，缘何不让柳姨娘来，就算只让她在您面前罚跪上小半个时辰，也能让您消消气啊！”

    “罚跪？那岂非便宜她了。”赵氏咬牙切齿，“我恨不得亲手撕了她，一个小丫片，敢在我家玉哥儿面前嚼，我玉哥儿从前何曾过她的事儿，那日竟跑到我屋里劝我善待那个小贱人，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

    钱嬷嬷见赵氏气得脸铁青，忙递去茶，“夫人莫生气，这二爷也是因着……因着那事儿觉得有愧于柳姨娘，所以才会予柳姨娘一些补偿。”

    赵氏自然晓得钱嬷嬷说的是何事，她角微抿，眉间浮现几分不屑，“她不是没死吗，何况死了又如何，听说当年可是我家玉哥儿自狼救的她，她这一死不也算报了我家玉哥儿的救命大恩吗。要说玉哥儿就是心太，这事有何好在意的。”

    赵氏啜了茶，咽些许怒气，少顷，似是想起什么，尾上扬，眸中转而跃动喜。

    “不过，要说我们玉哥儿也争气，竟能娶得那位褚三姑娘，我替他挑选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他给我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