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隔週一早晨，天雨将落未落。

    季河转新学校的二年丁班就读。

    导师余笙将她的座位安排在班陆之辰隔，另一侧靠窗。

    一堂早自习过去，雨已降，玻璃上漫着茫茫云烟，光景隐隐约约。

    第一节是生课，介绍遗传疾病筛检。

    她还未领到课程用书，便与邻座的陆之辰併桌、共看课本。

    半堂课来，陆之辰使用萤光笔圈重，课本空白亦写满笔记，但他彷彿还嫌不够，又黏了好几张便利贴记问题。

    季河先是观察他的字跡，后则把视角从书页上移。她瞥见他鼻梁上架着黑框镜，镜片很薄，度数应该不，他的五官端正，可神极尽淡漠，看似不近人。那时，老师恰好完成新的板书，他随即垂首抄誊，发的耳廓。

    过了好一会，他发觉她的视线。

    「没带笔记本吗？」

    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声调清清冷冷，与他给人的最初印象如一辙。

    季河刚才只顾盯着他，等反应过来，他已撕了几张测验纸，置于她桌前。

    「拿去。」说完，他再度专注地听课。

    她其实有带笔记本，却也不好意思取，只能在那些纸上抄抄写写。

    直到中午之前，陆之辰皆维持那一丝不苟的态度，使得她的心不免跟着绷。

    ?

    午间，季河并未到飢饿，便没打算吃午餐，慢悠悠地在校舍中随意穿梭。

    二年丁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东侧三楼，靠近走廊的那一面正对场。

    霢霂涔涔，场上学生稀稀落落，大多撑伞徐行，仅零星几人拿外挡雨。

    场外围是一圈落叶木，该季徒留苍凉残枝，满地枯叶被泡得烂。

    日字型的教学楼，每条走廊底端都设有楼梯。她顺着往走，和一些学生肩而过。

    余笙给她的校园平面图，标註着地一楼为图书室，她想去那里借阅书籍消磨时光。

    季河拉开图书室前门，成排木质书架立刻映帘。她走图书室，在书架之间徘徊，最终佇足于文学小说区。她以目光逡巡一册册书背，找寻书名令她兴趣的作品。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一本转学前来不及读完的书——《宴》，作者为庆山，故事着于的探讨，没有明确的对错、真假、是非。

    ——即使不对话，只是站在他边，也觉得世间变幻不定其乐无穷。哪怕只是在旁边看着他，都觉得他是。此刻我如此清晰而切地知到他。想与他为一，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