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跟大家说：“珍姑姑，你不晓得三等是啥样……算了，珍姑姑，你俩的车票钱，我替你们了，别心疼这一儿。”

    杜三叔果真自己掏钱，买了三个人的火车票。

    但那个杜三叔告诉售票员：“她只十一岁，生日都还没过呢。”

    那售票员就似信不信的，说：“十一岁这么大个儿，不太像啊。”

    珍卿就了一句：“我们家都是大个儿，我们庄上跟我同岁的，都比我矮一截呢。”

    她现在十六岁——生日还没有过，有158公分左右。

    这时候，大分人吃得不好，普遍稍低一些，但那是穷人家里。

    他们这些北方人，财主家里能吃好的，个得些，也不算太罕见。

    那售票员略从窗伸脑袋，往珍卿上看了两，珍卿心里觉受了冒犯。

    夏天衣裳穿得薄，售票员也一看她发育程度不，竟然就把她当成未满十二的小孩儿，给她的票算半价。

    说话间就省了五块钱——五块钱，相当于她家袁妈三四个月的工资了。

    三个人都兴起来，却听那售票员跟杜三叔说：

    “你家这个小妮儿，是吃不饱饭还是咋，这小板儿，一阵风能飘起来，瘦得吓人嘞……”

    杜三叔哼哼哈哈地应付一，珍卿噘着嘴走开。

    话说珍卿这两三年，她还是发育起来了，至少就鼓起两个小包包，个儿了，重也增了。

    就是害了这一场传染病，觉这半年以来，像是停止发育了。

    真是辛辛苦苦养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场病已经过去了，她以后一定好吃好喝的，揪住青期的尾，再好好发育一拨儿。

    杜三叔了不少钱，还满不在乎地跟杜太爷说：“小太爷，这个没啥，孝敬辈还不是应该的，不值个啥……”

    杜太爷听了兴。

    这位杜三叔，得真像玉琮他爹。玉琮他爹，是珍卿见过的最宅心仁厚的人。

    这杜三叔跟他大哥连相，看着就很亲切。

    往常杜三叔都在外面，跟他们家也没啥联系，珍卿常常想不起来玉琮还有个三叔呢。

    可是这回一见面，就显得特别亲，既愿意给辈钱，说话也周到有礼。

    珍卿暗叹，也许成功的商人，都像他这样圆吧。

    这一回远门，珍卿带了很多行李，一共有三个藤箱，还有三个不太大的包袱。

    其中两个藤箱太大，不能带火车车厢。

    杜三叔又带他们去行李房，把两个藤箱过了磅，然后给了一张行李票后，这些大箱行李，就搬到了专门运行李的车厢上。

    跑完了这些杂事，终于能坐到火车上了。

    这时的火车得不严，杜太爷是送行的人，也帮着把包袱拿上车，好像也没有人。

    到了火车上，杜三叔带着他们，找挨着的三个座位坐。

    珍卿这才发现，火车票上面，只印的有站、票价、车厢等级等容，本没有座位号。

    这么一来，等于说只要有票，大家看见一个座位，就能一坐上去——座位不是对号座的。

    这要是去上个厕所、吃个饭，回来可能就被占了。

    幸亏他们是三个人一起，如果是一个人坐车，那还麻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