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在慕尼黑工业大学》，她保证能写得缠绵悱恻，得读者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珍卿狡黠地转起黑亮的仁，心里转很好玩的念。在这烽烟不止的年，就得嗑些唯浪漫的绝恋cp，才能从严肃枯燥的正事里，找到突破禁忌的放松。珍卿决定抓住这一丝灵，给仲礼变换别跟格，再变换一时间和场景，写一《在黎》比较好——浪漫之都发生的机率大些。

    珍卿傻笑着在脑里编故事，三哥一见她坏笑的神，知她准又有歪主意了，但是每回看她笑，自己也不由地笑。四建议裴先生去逛园，三哥着珍卿小手带她起，说坐久了大家去园里散散步。珍卿找到一件趣味的事，便乐呵呵地挽着三哥向外走，笑着跟其他人闲聊有的没的。

    四天以后的晚上，三哥看到珍卿写的《在黎》，看完着额角跟莞尔一笑，说没有看特别的意味，倒是珍卿难得写鸳鸯蝴蝶派的。

    瞅着优哉游哉玩笔的珍卿，珍卿俊眉皱，思虑难解地说：“这跟你往日风格大相径，这里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的表白：……一片落在我的袖上，也有上天的意旨在作用，我在索米尔城的街上遇见你，怎么能说不是上天的意思？既然这是上天玉成的缘分，你在躲避什么、推拒什么？罗先生，你为何总是若即若离，让我觉得不值得被……”

    三哥眉间拧成一个川字：“你怎么提到索米尔城？仲礼去过，我们上回倒错过了。”说着三哥忽然瞠目，神古怪地看珍卿：“小妹，这男主人公裴先生，你不会——”他没说完自失地一笑，放稿纸抚着珍卿秀发：“裴先生一一句易先生，把你当成神明偶像恭敬，你却把他变成鸳鸯蝴蝶派的男主人公？——对了，男主人公有对照，女主人也有吗？”

    珍卿嘴里包了鼓捣着玩，闻言想到仲礼就要发笑，没控制好差呛着自己。

    这小说她怎么兴怎么写，男主相貌以裴浚为蓝本，却把他写成一个复仇者，为了报破家灭族之仇，他对女主角一直而不能，若即若离，清的女主角难得主动表白，最后结局还是男死女殉，所以三哥评论它是“鸳鸯蝴蝶派”。

    珍卿知灵来源是什么，写时有难以言说的乐趣，故事形成后效果却正相反。正像歌德写《少年维特之烦恼》，他把主人公维特写自杀了，纾解了自己失恋的痛苦，最终却让读者成了痛苦的俘虏。珍卿写这个《在黎》，就是为宣应接不暇的生活带来的苦闷和倦怠，小说写完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其他细枝末节实在不重要。

    珍卿正想怎么回答三哥，三哥忽然提了一个问题，问珍卿初见他，有没有也把他写成小说人，编排一段鸳鸯蝴蝶派的。珍卿仔细回想了半天，耷着脑袋作个小孩生气脸，嘟着嘴瓮声瓮气地说：“没有。”三哥似乎已经明了，珍卿却不由低声说：“我再百无禁忌，也不忍心叫喜的人去他人，可叫喜的人自己，也是荒诞可笑的臆想，没有意义。”三哥低亲她的额，又握着她的手亲一，抱着她沐浴在夜光中，此时一切尽中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