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平津一带的军，全成了第五路军的人，若非如此，在平津也没有立足之地。霍相贞听了李克臣的话，心思立刻就要往白尼上走，走到半路，又被他生生的拽了回来。

    霍相贞打了个呼噜，又叹了气。

    贺伯总指挥的宴席，开在了东城的一家大饭庄里。贺伯似乎是个亲民的雅人，挑选的地方不算如何贵，然而饭庄里有楼阁有园，足以令客在酒足饭饱之余，再连消遣一番。宴席设在园中的一座二层小楼上，四面的窗全开了，迎风送来阵阵香；贺伯本人也并不摆总指挥的架，对谁都是谈笑风生。见霍相贞上楼来了，他起伸了双手，一阵风似的前去相迎；又因为他前几天曾和霍相贞见过一面，所以如今再见，分外亲，开便称“老弟”。霍相贞和他握了握手，也是十分和气。及至和他寒暄完毕了，霍相贞再看席上宾客，也有一半是熟面孔，其中居然还有万国一个。此万国并非慢结万国，而是任过徐州镇守使的大万国。这位万帅珅在北伐战争中一败涂地，逃到天津租界藏了许久，如今见形势有变，才重新面召集旧，想要另作一番事业，和霍相贞倒是同病相怜。如今见霍相贞来了，他站起，双手对着他一起招，同时呜噜呜噜的要打招呼。而未等他把话说完，旁边一名军官坏笑着起了，从后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万国的两只手还在空中刨，冷不防的受了偷袭，登时向后转了，想要还击。另有一位蓄着小八字胡的石将军，曾经在河南过督理，后来又在军分会中过代理主任，这时趁上前，挽了霍相贞的手问：“静恒，近来还好？”

    梦里的人，总是有些异常的。他并没有大惊失，只是一边继续抚摸，一边镇定的想：“小弟变成猴儿了，这怎么办？”

    李克臣摇了：“顾承喜一直是兵不动，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贺总指挥今晚儿不是要请客吗？倒时候瞧瞧有没有他，有他，那他逃不过，早晚都得动弹；没他，那兴许就是有大变化了。”

    李克臣打电话，从火车站叫来了雪冰。三人在堂屋里开了会议，直到午方散。安德烈偷瞄着霍相贞，见他此刻一不尥蹶，二不趴桌，已经彻底恢复了常态，这才放心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休息了没有片刻，他又起门，找到了霍相贞：“大帅，睡觉。”

    霍相贞在梦里抱着一只大猴，愁眉苦脸的到走，仿佛这猴是很珍贵的，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抢去。翻山越岭的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被安德烈行摇晃醒了。

    万国当即骂了他一句——谁也不知他骂的是什么，但都确定他是骂了。霍相贞见识过石将军和万国的战斗力，当即起左拉右劝，想要把两个人隔开。贺伯站在一旁看着，不住的苦笑，笑着笑着，又有客到。这回他亲自了楼，而楼上众人

    霍相贞随着石将军落座了，正要开说话，不料万国那边又声喧哗起来。石将军和万国有仇，曾在北河大打手，如今仇恨未退，听他声就有气。抬手一拍桌，他指着万国怒：“你胡吵吵什么？还让不让别人说话了？”

    “咱们可得离连毅远儿。”他告诉李克臣：“那个人说倒戈就倒戈，兔专吃窝边草。离他近了，容易被他刀。顾承喜有动静吗？”

    霍相贞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前五光十的一直有梦。白尼，连毅，顾承喜依次登场，全来了，而他在梦中也不知是在忙什么，慌里慌张的始终不得闲，简直快要活活忙死。后来他仿佛是陷了一犄角旮旯中，起不来动不得，唯一的安是白尼扑到了他的怀中。他一手箍住了对方的细腰，一手抚摸着对方的后背，摸着摸着，他觉不对劲，颇为诧异的低，他发现白尼不见了，自己前趴了一只茸茸的大猴。

    安德烈将他的怀表打开来送到他面前，又指了上面的时间给他看。霍相贞看清楚了时针分针，登时一跃而起——今晚他还要去赴贺总指挥的宴席，一味的大梦可是不成。

    霍相贞不说话了，直着睛往前看。沉沉的思索了良久，他最后说：“让雪冰来一趟，我有话嘱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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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相贞正在满地的兜圈，忽然听了这话，便是一愣：“睡觉？”

    安德烈欠了：“大帅？”

    安德烈向他了解释：“你夜里没睡觉，白天也没睡觉。”

    霍相贞这才恍然大悟。趁着天还早，他跟着安德烈了从戎的卧室。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倒，他是说睡就睡。未等安德烈给他脱掉鞋，他已经微微的打了呼噜。于是安德烈起了，又特地用枕垫正了他歪着的脑袋。脑袋一正，呼立刻就痛快了。

    他有条有理的思考着“怎么办”，完全没有醒的意思。而蜷在他边打盹的安德烈迷迷糊糊睁了睛，只见自己不知何时把一条胳膊横搭上了霍相贞的膛。天气，他的衬衫袖全挽上去了，而霍相贞闭双，一边摸着他的胳膊，一边神严肃的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