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戎无言的低，在他嘴上狠狠亲了一，然后直起腰，迈步走了，吃饭去了。

    霍相贞先是一怔，然后想这从戎都是奔三十的人了，还是个蹬鼻上脸的欠揍，过去他了，自己对他可以说打就打；往后等他三四十岁了，自己还打？从小打到老，说起来都成了笑话，即便是主仆，也没这么的。

    霍相贞想了又想，结果是对从戎没办法。对待家里人，一个姓的一个姓白的，他素来是没办法。总是没办法，慢慢的，也习惯了。

    从戎这次有备而来，在泰安住得安安稳稳，一时间没有要走的意思。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平易近人的秘书，及至只剩他和霍相贞两个了，他必要设法往霍相贞的脸上拱一嘴。霍相贞防不胜防，又不好因为这琐事和他翻脸，最后烦得哭笑不得，索直接用个纸卷一他的脑袋：“没没脸的东西，你这闹的又是哪一？”

    从戎背着手，站到他面前笑眯眯：“大爷，我想跟您正正经经的说一句话。”

    霍相贞饶有兴味的放了纸卷：“说。”

    从戎微微向前探，把嘴凑到了他的耳边：“我在床上，伺候您也有十年了，今天我斗个胆，想跟您讨个名分。”

    霍相贞侧脸瞪着他，彻底糊涂了：“胡说八，你又不是个女人，我哪有名分给你？”

    从戎笑了，抬起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大爷，稍安勿躁。我知全天也没有这样的名分，所以您私底给我一句话就好。”

    霍相贞还是一雾：“话？什么话？你想让我说什么？”

    从戎垂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缓缓到了膛：“我想让您对我说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

    然后他抬一笑：“后还有半句，是‘百日夫妻似海’。”

    手掌一拍霍相贞的膛，他仰脸说：“我这一趟来，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一句话。大爷，您给不给？”

    霍相贞静静的看了他半晌，这回心里有明白了。

    沉默片刻过后，他开了：“从戎，你傻啦？你又不是个女的，咱俩哪能成夫妻？你要是个丫，这话我不用你说，我早收了你了；我知我收不了你，你跟着我是白混，所以我惯着你，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怕你心里委屈。你看我除了你，还惯过谁？”

    从戎笑了：“是，我不是女的，可白少爷呢？”

    霍相贞想了一想，末了低声答：“他……只要他愿意回家，我就负责他一辈；将来他要是想成家了，我继续他一家。我由着他，也由着你。咱家就这么几个人，我跟你们不抖威风。”

    从戎苦笑着扭开了脸：“大爷，您说得利索，可是十年的光，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吗？我是图着要官要钱，才跟您睡了十年吗？这十年来——”他顿了顿，微微有泛红，似乎是动了：“我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现在看着要奔三十了，除了大爷，外一个人也没找过，不为别的，为了怕您嫌我脏，不用我。”

    霍相贞轻轻的呼了一气，没想到从戎会揣着一肚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