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毅“嗯”了一声：“散了。”

    连毅照例是没脾气，一歪坐在了床边，他对着白尼笑眯眯。白尼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又不忍心继续挤兑呵斥他了。

    把白尼拉扯过来搂到了怀里，他仰起叹了气。白尼越来越神，便是问：“楼散了？”

    连毅就来，不值得他清醒，所以他绵绵的躺在床上，依然睡得香甜。动静忽然停息了，他想连毅也许又在端详自己，看就看吧，他知自己上没有破绽。

了。

    连毅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也觉到了疲倦，于是低开始去解衣服扣。白尼见状，便伸手推了他一把：“回你自己屋里睡去！”

    连着好些天了，连毅是日夜连轴转，除了玩不别的。白尼知他是不敢闲，人一闲了，是要想心事的。可他的心事，想起来全是无望，又让他怎么想？李明在除夕那天又回来了，当了官的人，果然渐渐落得和先前不同了，先前白尼看他是个森森的闷葫芦，如今还是那么森森的，但是不闷了，说起话来斩钉截铁，非常算数，不算数也得算数，自作主张的替连毅当了家。连毅想把他撵去，可是凭着家里这几个人这几条枪，着实不是一位蛮横师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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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把被角也掖好时，白尼终于睡意全消，睁开了睛。见连毅转正是要往外走，他气冲冲的嘀咕了一声：“烦人！”

    连毅自有一间卧室，但是难得开门。他一个人睡不着觉，非得边再陪一个才行。自顾自的脱了衣上了床，他挤了白尼的被窝。

    也不知是睡了多久，他的耳朵动了一，依稀听到房有了动静。人还在梦里没有醒，但是心中隐隐的也有知觉，明白那必定是连毅走了来。朝夕相的一同生活太久了，有时连毅在楼一动弹，于本能似的，他在楼上都能应得到。

    白尼也知他是好意，但是不肯给他好脸：“舒服着呢，用你手贱？”

    又过了片刻，他的面颊上凉了一，像落了一滴冰冷的，是连毅弯腰亲吻了他。吻过之后坐在床边，连毅又伸手去为他宽衣解带。他骨细、分量轻，连毅又是个比一般人更有力气的，所以摆他很不费劲。他这回受了大惊扰，可是缠绵着不肯醒，只是不耐烦的咿咿唔唔。好在惊扰的时间持续不，连毅将他扒得只剩了贴的衬衫衩，然后展开一床棉被，严严密密的给他盖好。

    白尼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有本事的，有理有据，理直气壮，想到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白尼笑了：“没挑好的留一个？”

    说完这话，他咙，咳嗽了几声

    节这几天，连宅之中一直是个剑弩张的气氛。李明不许连毅玩，自己却是随心所。而连毅本来是个无所谓的格，可这一回犯了倔，是决的不肯合作。白尼看他终日沉着脸，就心急火燎的劝他：“你傻啦？横竖他也住不了多少天，你就由着他顺着他，能怎么的？那么多年都让他睡了，现在你个老家伙反倒矜贵上了？你说你们俩，睡一觉闹一场，睡一觉闹一场，明明不是人家的对手，你还不识时务，非得让他没轻没重的把你收拾一顿，你才老实——你傻啦？”

    白尼又问：“人也走了？”

    李明用毋庸置疑的冷酷吻，喝令连毅保重，不许他再昼夜不分的酗酒滥赌——连毅是有钱，自住的几上等宅院不算在，他光在天津就有两百多间房。房可以租去吃瓦片，外国银行里还另有额的存款。这么有钱，足以让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李明不想再让他玩了。

    白尼也说不清李明对连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束着连毅，让他早睡早起，从白兰地到鸦片烟，全不许连毅滥用，并且千里迢迢的运回了几大罐药酒，说是有灵丹妙药的作用，非着连毅喝。那药酒里泡着许多妖鬼怪似的虫兽，看一都让人发麻。连毅气得嘴都哆嗦——他一辈都是自由自在，哪知临到老了，居然连自己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能主了。

    连毅一听他醒了，转又走了回来，站在床边对他一笑：“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睡觉，能睡舒服？”

    他是苦婆心，然而连毅不听，并且预谋着毙了李明。还没等他找到机会，李明已经启程回了山西驻地。

    连毅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