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这样的，”步朗尼搓搓脸，神黯淡，“这些都是中国的穷人吗？”

    黎向荣默默拉了他一把，两人站在车厢的连接，寒风呼啸着扑打在他们上，全是冷冽的味。

    黎向荣也觉得尴尬，步朗尼不必来见识平民的艰辛，也不必受他的拖累，他更没有立场闹脾气，可那些位实在无法落座，他犹豫，“先回去吧？等送盒饭的列车员？”

    一去那车厢，步朗尼捂着鼻就倒退来，他难以形容那个混合着饭香和恶臭的地方，满满当当的人，神麻木的，衣着肮脏的，小孩就在车厢的地板上撒，而有人连张报纸也不铺地蜷缩着坐在地上。

    黎向荣不好再推辞，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座，步朗尼让宾馆前台帮着订了票，了卧车厢，两个人都有新奇，爬上中铺和上铺时，都撞到了脑袋。

    黎向荣没吭声，推着餐车的列车员从他们边走过，20块钱的盒饭已经便宜打到10块钱一份，黎向荣掏钱来买了两份，递到步朗尼手上，“随便吃吧，反正明早就到了。”

的成功和洒脱、郑浩的悠然和大度，都成了鲜明的楷模，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不成熟。

    临近运，车厢人满，相对封闭的小小空间里，铺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一对大学生模样的侣，看见步朗尼众的样貌都有拘谨，那个大学男生还试探着说了句hello，where are you fro。

    这连公务差都算不上，更像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游，黎向荣是这样理解的，他跟步朗尼提车票的问题时很惴惴不安，步朗尼思考了几秒钟之后居然说，那我也坐火车，哪有把你一个人扔的理。

    步朗尼说，“那等一会，先在这会风吧，空气好。”

    “没必要什么？”步朗尼提起兴致看风景，灰暗的平原和黄褐的天空在脏兮兮的玻璃后面飞速地后退，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步朗尼笑嘻嘻地用正宗川话作答，对方一听更来劲，指着女孩说我们是老乡，在京城某大学的同学云云，你真是蓉城人啊，住在哪个区啊，在哪里上学啊，步朗尼也无意隐瞒，和颜悦地跟人家聊天，黎向荣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去研究了一厕所和洗漱间的位置，给公用的壶打满了开，帮助老夫妻重新搁置了行李。

    “你没必要……”黎向荣涩地说。

    郑浩和苏远还不打算回蓉城，黎向荣犹豫着说我自己坐火车回去吧，机票的费用他无法置之度外，那是他一个月的工资，就算步朗尼理所当然地买单，他也觉得是一大的负担。

    步朗尼搔搔脑袋，憋一句“你饿了吗？”

    黎向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才憋一句，“都是普通人，比他们穷的多得是，”他不知于什么心理，很痛快地说，“我也是！”

    刚说空气好，就有几个人凑过来烟，虽然车厢连接就是所谓的烟室，但是这里靠近餐车，路过的列车员一直在劝阻他们不要在这里烟，步朗尼只得拉着黎向荣又移动了几步，还是不想回去。

    步朗尼自认为他淌着法国人骨里所谓的平等自由的血，他对黎向荣从来没有因为份地位的不同而有所轻视，而现在黎向荣的反应让他首先反省这个事实，意味着他是不是已经把对方置于更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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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拿碗面来，去接开，车厢里顿时弥漫着泡面油腻的香味，步朗尼几乎立刻就开始反胃，跑去厕所更加恶心，用冷勉洗了脸，叫上黎向荣要一起去餐车。

    两人挤在车门后面，风从隙里不断来，让温的饭盒很快凉去，步朗尼埋狂吃，大嚼大咽着寡淡的番茄炒、清炒卷心菜和红烧豆腐，青椒丝里只有三四丝，他挑来放在一边。

    步朗尼也没嫌弃，大吃得很香，对黎向荣说，“你不吃青椒的话，给我吧。”

    步朗尼有尴尬，他估计自己是说错话了，可又意识不到到底错在哪里，他虽然拿着中国的国籍，住在中国的城市，可是他从未接过普通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哪怕是中那三年里，毕竟学校里看不太明显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