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兰松了气,僵
地转回去:“我
窗……”
她话没说完,外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又是好几声,像是什么有重量的东西砸在地上。然后传过来的是女人的声音,尖利急促,其中
得最
的自然是蓉娘,仿佛一只怒气冲冲的哨
。
蓉娘过来时果然怒气冲冲,扫了屋里的人一圈:“谁会修乐?”
在场的多半是战中被掳来的农家女,可能小半辈
都没碰过乐
,面面相觑一会儿,一个胆
大些的女孩问:“怎么了?”
“刚才有个女乐发疯,砸了把忽雷,人也一磕墙上了。”蓉娘言简意赅,“弹琴的人有的是,就差个修琴的,谁会?”
又是一阵沉默,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为难,直到有个声音冒来:“我会。”
说话的是李殊檀,她缓缓吐一
气:“但我
睛不好,见光容易
泪,请给我间暗些的小屋
。”
蓉娘病急投医,胡
:“跟我过来。”
李殊檀立即放扫帚,微低着
,乖顺地跟在蓉娘背后。
这是她的第二个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决定,但她愿意试一试。
营中如战场,瞬息万变,与其在蓉娘底
苦熬两个月,时不时让她有意无意地磋磨一番,还不如证明自己确有一技之
,至少谋条相安无事的
路。
李殊檀定心神,抬
,正好看见蓉娘撩开帘
:“里边,那个隔间。”
她应声,跟着继续往里走。
里边是间仄的屋
,十来个女乐挤在一
,好奇地看着
来的两个人。
“喏,那个。”蓉娘往墙角一指。
是架忽雷,半摔在地上,墙上还有块血渍,绽开像是朵。
李殊檀弯腰去抱忽雷,视线自上而过那块血渍,嗅到
新鲜的铁锈气。
她顿了顿,缓缓抱起忽雷,转走
隔间,挑了个光照不到的位置坐
,一寸寸摸过忽雷。
砸琴的乐姬想来力气不大,制琴用的木又
,只在颈侧有个浅浅的凹痕,两
弦的位置稍有移动,只需调正琴弦即可。李殊檀摸索着弦轴,把弦正回原
,指腹试着在弦上轻轻一拨,果然是忽忽如雷。
本来只是想试试音,琴音一起,她心里无端地一动,顺势继续往拨,一弦二弦,奏
来一支崔云栖的自度曲。
那时她病居崔府,整日恹恹的,一天说的话屈指可数。崔云栖也不是多话的人,又怕她无聊,脆让人把琴搬来,一支支弹给她听。
这支曲是听得最多的,李殊檀记得最后一回听的时候,她已经病得神思混沌,只想着早日赴死,好和早已亡故的阿耶还有天德军将士再会。
但她躺在榻上,听着琴曲,竭力转时瞥见坐在琴桌后的男人,看见他在衣上蜿蜒的
发、垂落的睫
,却突然生起些对人世的眷恋。
……终究是辜负真。
想到崔云栖,李殊檀心了两拍,指
的曲
也跟着
,她没心思再续,意思意思抚过形似琵琶的琴
和琴颈,指尖忽然一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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