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给玥娘的报酬，就算是你的了。”

    “这就为难了，我会弹的几支曲是记的拨弦位置，并不识谱。”李殊檀不太想在叛军面前脸，委婉地摇摇，想了想，试探着问，“我好久没见过忽雷，觉得巧，能问问阿姊吗？”

    乐姬脸上有些难掩的失望，不过同在世漂泊，李殊檀又是瘦瘦仿佛少年的可怜模样，乐姬并不为难她，上了薄妆的脸上个满不在乎的笑：“问呗。坐这儿的哪有金贵人，我们的事不值钱。”

    这话有几分自嘲的意思，但到底刺耳，然而屋里坐着的女乐居然一个反驳的都没有，甚至有个琴姬应和：“想问什么就问，不过太难的我可答不来。我是个榆木脑壳，只会弹琴和伺候男人。”

    这笑话比刚才那句还难听，女乐们却咯咯地笑起来，笑得系在手腕和脚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芙蓉一样的脸上笑意盈盈，不知在笑这个琴姬，还是在笑自己。

    李殊檀忍住心里微微的刺痛：“刚才听阿姊的意思，这把忽雷的主人，是叫玥娘？阿姊知全名吗？”

    “是啊，我们都这么叫。至于全名，玥玥、玥儿、阿玥……”乐姬报了一串，摇摇，“谁知呢。”

    “她说她是卢氏女，外边打仗，才落到乐楼里的。她只肯弹忽雷，最宝贝的也是这把忽雷，平日里都不让人碰，所以我们才说不会修。”墙角那个琴姬接话，“或许她就叫卢玥吧。”

    “五姓女？”李殊檀惊了。

    “谁知呢。不过和我们倒是真不一样，我常听她白日里哭，夜里也哭，说些文绉绉又听不懂的话，像是……哎，像是‘举目见日，不见安’什么的。”琴姬回忆一会儿，皱了皱眉，“我说她真奇怪，这地方在范附近，当然只能看得见太，哪儿来的安呢！”

    李殊檀一顿，本该松开的手又渐渐收，抱住了这把让她调过弦的忽雷。屋里有光，她前模模糊糊，琴颈背后的字糊得只剩一片鲜红，像是当时在战场上所见的血。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阿姊之前说，要是我替她弹忽雷，酬金算我的？”

    “对，是这个规矩。不过酬金和赏钱也是嘴上说说，要是他们不给，我们可没钱倒贴。”最先开的乐姬看了李殊檀一，“可你不是不识谱吗？”

    “但我记得住，劳烦诸位阿姊告诉我。”李殊檀了气，定决心，“至于报酬，我只想要这把忽雷。”

    乐姬又看了她一：“这忽雷本就是从仓库里翻来的，吃了至少十来年的灰，还被砸过，只能转手卖给烧炭的。”

    “我知。”李殊檀，指腹卡在琴颈背后刻的字上，微笑着说，“但我还是想要。只要这把忽雷。”

    “……怪人，真是怪人。”乐姬毫不掩饰，人倒是往李殊檀那边挪了挪，“那开始吧，还有两刻钟，够你学会了。”

    忽雷的音特别，一曲里占的分量不重，乐姬指曲谱时又特意了分删节，两刻钟来，李殊檀大致能合上女乐的节奏，大胆地抱着忽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