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檀一气喝完，把杯递回去：“抱歉，今天事多，要是不完，我怕挨打。”

    “也是，谁的日好过呢……”司墨低声嘟哝，又摆摆手，“那你先歇歇，换气，过会儿就回去吧。”

    李殊檀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实话，十分善解人意：“这回又不能去是吗？那我就在外边弹，麻烦给我移个胡床来。”

    “不是不是！”司墨赶解释，“你一直没来，郎君以为你来不了了，这会儿正别的事呢，恐怕没空听你弹曲。”

    “他在书房？”

    “这倒不是。”司墨想了想，“要不你去，和郎君提一声？我瞧着他今天兴的，笑模样都比平常多。”

    兴是好事，总是比不兴时好说话些，但联想到没来得及赶过来，李殊檀总觉得心复杂，好像见不到她，能让鹤羽特别兴一回。

    她闭了闭，照司墨指的方向，走另一间屋。

    屋不大，里边的布置却显得空旷，除了一张桌和装饰在边上的细颈瓶，空无一，李殊檀视线一转，就转到了窗边。

    窗修得和寻常不同，窗台那块格外而宽，中间架了个小几，两侧留的空刚好够各坐一个人。鹤羽正斜斜地坐在右侧，背靠着窗框，单手放在膝上，另一手拿着个碗。

    他半侧着，看的是外边，李殊檀只看见个模糊的侧影，还有一漆黑柔顺的发，蜿蜒地淌过衣衫。说来也奇，他压没脸，她却觉得他像是被框了幅人画里，画框便如窗框，背景是窗外将落的夕。

    而每至黄昏，鹤羽会从画上走来，披着满的霞光和夕，忧愁地捧来……

    ……忧愁？

    她分明看不清表，司墨也说鹤羽今天格外笑，为什么她反倒觉得他饱忧思？

    李殊檀微微一怔，只当是短暂的脑不清，跪坐在桌边，信手拨了个音。

    鹤羽扭，眨时簌簌地抖落睫上的夕。

    他说：“把忽雷放，不必弹了。”

    “人要讲信用。”李殊檀回了一句，自顾自弹去。

    “不。我的意思是，让你过来。”

    “……过来？”

    “嗯。”鹤羽，“太快山了，今夜可以多留一会儿。”

    弦的手一，李殊檀差把弦勾断，幸好及时换了指法，只在曲中有个不明显的错。

    她想着该怎么拒绝，鹤羽却朝她举了举手里浅底的碗，笑说：“请你喝酒。”

    “……还是算了。我没怎么喝过酒，”李殊檀松了气，面上却是略显赧然的样，照编织的经历撒谎，“喝不尽心，扫你的兴致就不好了。”

    “不喝也无妨。”鹤羽并不求，“陪我坐一会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