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了一盏，没放到窗台的小几上，直地站在鹤羽边，像是个人形的灯座。捧了一会儿，司墨忍不住问：“爷……”

    心里想着七八糟的事，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李殊檀甚至眨眨睛，定定地看着前这张依旧模糊的脸：“怎么了？”

    “本就是冷酒。”

    他笑了一会儿才停来，低垂着睫：“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一顿，突然想起鹤羽对称呼的怪癖，立即改，“……不是，郎君，您又喝酒啦？明儿还得议事呢……”

    “借我的酒给我歉？”鹤羽带着调侃的意思，倒没拒绝，接了酒碗，仰一饮而尽。

    李殊檀摸摸鼻尖，不和醉鬼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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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天气还不够冷呢。”鹤羽靠着窗框，侧看外边如同海的夕，声音略有些黏，带着渐渐起来的醉意，“最好的时候当是十二月，大雪初霁，当窗饮酒。”

    然后他放碗，原本拿着碗的右手轻轻压到了李殊檀上，看着翘起的一圈碎发，指腹漫不经心地过去。

    李殊檀没喝，只伸手在碗试了一，再张开五指贴近酒面，摇摇：“都没气了。冷酒喝了伤，让人重新温一回吧。”

    “看我什么，皱眉又什么？”鹤羽翻另一只浅底的碗，倒了半碗酒，往李殊檀那边推到一半，突然收回手，“哦，你说你没怎么喝过酒……算了。”

    鹤羽终于动了，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司墨一。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他还是留在这儿照顾你吧。”李殊檀窗台，抱起忽雷，趁着鹤羽没开，直接走了去。

    司墨浑一凛，低：“我多嘴，我该打。”

    鹤羽始终没，也没摇，甚至没看女孩一。他依旧半靠着窗，看着远的夕一寸寸没山间，残存的晚霞被夜吞噬，屋里蓦地暗了来。

    司墨顿时有些尴尬，清清嗓：“还有……您怎么对那小娘这么上心？您别嫌我多嘴，我瞧着她除了会弹忽雷，也没什么特别的。”

他平常说话还好听。

    “你是不是醉狠了？”李殊檀脱而，转念又觉得这话说得太关切，赶找补，继续装懵懂少女，“你别骗我，坏人才撒谎骗人呢。”

    鹤羽应声，带着不明显的鼻音，介乎笑和半醉之间。

    ……看来真是醉了，恐怕都不知自己在什么。

    太再向沉了一截，前渐渐暗去，鹤羽的五官少了好几层重影，她能模糊地分辨确实是个俊秀的人。

    忧思是他，开心也是他，李殊檀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皱了皱眉。

    “我……”尖在犬齿上一磕，李殊檀把“阿兄”两个字吞回去，混地改，“我不知……我不懂这些。”

    “嗯。让司墨送你。”

    李殊檀惊了：“这个天气……喝冷酒？”

    “小把戏而已。”李殊檀没再卖乖，倒了半碗酒，双手捧着碗，乖巧地递给鹤羽，“请。”

    这招确实有用，鹤羽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蓦地收手，忽然又笑起来：“……呀，失礼了。”

    司墨来灯，小心翼翼地亮火石，依次亮灯盏里豆大的火焰。

    “我只是需要个能令我牢记过往的人。如

    俊秀的人倚着窗框，尾飞红，颊上也扫着一层淡淡的红，平常是个要么冷漠要么嘴毒的模样，这会儿坐在将落的夕，着小几上的酒壶，却有落拓潇洒的风气。

    鹤羽没理他，不仅没转，连一个鼻音都懒得给。

    “真假如何，好坏又如何？”鹤羽淡淡地说，“我问你，你觉得外边那个新任的皇帝如何？”

    李殊檀最先想到的是幸好这几日天天跑一汗，记得每天烧沐浴，否则要让鹤羽摸到一手油汗，恐怕能直接把她踢去。

    “天快黑了，我想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李殊檀生怕他再说了不得的话，赶阻断这个危险的话题，故作迟疑，“你……少喝些冷酒，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