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羽这人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捉摸不清，当时又气氛正好，李殊檀自然没有拒绝，鬼知这回鹤羽居然和她玩真的。可怜李殊檀这几日天天被揪到书桌前，偏偏鹤羽又是个不会教书的，开提及的诗书多半偏门，得她梦回小时候，夜里全是被罚抄的噩梦。

    她说得轻松自在，模仿着听过的语调，以为鹤羽会认可，却只听见旁的少年沉声，居然有些隐隐的不满：“你家人如此，是打算掐断你将来的路么？”

    “……”

    “我不会写别的字。”李殊檀理不直气也壮。

    “那你还是先多识几个字吧。”鹤羽不咸不淡。

    鹤羽顿了顿，再开时平静得多，语气恢复一贯的轻巧：“那我问你，日后你不随着家里的商队跑商，想些什么？”

    “那我想！”

    ——包括你。

    “我留你在此，是让你活的，”鹤羽的声音凉凉的，“还是让你黏到小娘上去的

    “……回家去，继续跟着家里人跑商，去我想去的所有地方，见见外边的风土人。”她把自己剥离开，仿佛对镜自语，镜外的女孩语气轻松，描绘着虚构的景象，镜却面无表，徒两行血泪，“等到年纪了，就……嗯，我想会找个合适的人成婚，生一两个孩，就这样吧。”

    她叹一声，“我倒不想学呢……”

    ——……杀了你们所有人。

    李殊檀惊了：“……你？”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李殊檀想了想，指指尖敲在尖尖的颌：“那我要……”

    李殊檀茫然地眨眨：“可以随便说吗？”

是要方方正正的才好看。”

    “《诗》是教了一些的，还有些史书上的故事，不过我没学几年，现在都不怎么记得了。”李殊檀把准备好的答案倒来，“至于字，没再学别的了。我家里人说反正是商家，算得清账、能写个名就够了，我又不去考状元。”

    “恐你要与人和离，多认识几个字，总是多条路。”鹤羽又顺手写了两个，笑笑，“我教你。”

    “我也以为他是开玩笑，”李殊檀摇，“谁知不是呢。”

    撇开先前那不该有的动，面对此生的仇敌，李殊檀心里如同玄铁，但她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反而藏少女独有的思，既茫然又满怀期待。

    鹤羽沉默片刻：“既然请了先生，就没教些别的吗？”

    他的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声音乍来，简直像是撒，李殊檀一面觉得腻得慌，一面又实在不忍狠心拒绝，站在原地盘算着该怎么答。

    “这个字框架如此，方正些也不错，别的呢？”

    “……郎君真在教你认字写字？！”乍听见李殊檀提起，司墨一个手抖，差把刚晾上竹竿的被单甩地上，“不是开玩笑？”

    李殊檀皱眉，朝他的方向瞥了一，刚好看见他面前的宣纸上多了漂亮的墨迹。新写成的字在她中笔画模糊，依稀看得笔迹畅风骨天成，恰好是个“檀”字。

    “唉，我不识字嘛，总觉得认识字的人厉害。”司墨往李殊檀边上挪了挪，一颗伸过去，“那你能不能教教我？”

    “郎君要是愿意教，早就教了，这不是他不愿意嘛。帮帮忙，”司墨靠得更近，“好不好嘛？”

    ——我要……

    “自然。”

    盘了一阵，她正想松，领侧忽然一重，整个人被提溜到了一边，和司墨之间的间隔骤然拉大，轻轻松松能站三个人。

    她诧异地抬去看鹤羽：“你……”

    “可我也不认识几个字……还是让郎君教你吧。”

    令牌

    李殊檀一惊，又不好改，只能顺着往说些自己也不认可的废话，努力扮演一个对此一知半解的商家女：“可是，确实没有女学，女也不能考科举啊。何况我只有跑商时用得到笔，再过两年，就用不上了。”